“夏姐,真有你的啊,”小李笑道:“这个奖励资金全市只有四个名额,你就得了四分之一,康总一定乐坏了。”这一切都得益于何意轩。夏冬并没有什么感觉高兴的地方。至于康浩楠的态度,她暂时不愿去想。昨晚的一切但愿只是幻觉,或者她更希望是一个单身男人由于阶段性荷尔蒙分泌的原因导致的对一个女性的非正常关注,而这种非正常关注显然只是极偶然的现象。下午是周末例会,作为技术工程师,夏冬需要提出下一步的调试解决方案。会议开到一半康浩楠才到场,低声向大家道歉,然后继续听汇报。夏冬汇报的内容很简短,秉承了她一惯简洁明了的风格,然后便是提问时间。技术部的几位新人提了些实际操作上可能遇到的困难,她一一解答。会议快结束时,她看到康浩楠的秘书沈东杰快步走进来向他低声汇报着什么。“夏工程师请留步,其他人散会。”康浩楠听过了沈秘书的汇报后向众人道。“出了什么事?”待众人离开夏冬不禁问,直觉告诉她没什么好消息。康浩楠没有说话,而是从沈秘书递来的文件中抽出一张递给了她。“环境污染处罚?”夏冬大略看了一眼:“这不可能,我们申报了排放许可。”“听说分管我们的分局更换了工作人员,”沈东杰看着夏冬:“她决定将我们公司所属区域设为环境治理试点,根据以往的经验以及我们现在的情况,处罚费用将达到五十万以上。”夏冬暗暗吸了口冷气,“这是什么时候的通知?我需要见一下相关负责人。”“好吧,我会试着联系。”沈东杰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会议室里只剩下夏冬和康浩楠。“对不起,康总,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夏冬有些疲惫地解释,费了这么努力争取到的资金绝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交了罚款。康浩楠没有说话,半晌才道:“这件事你怎么认为?”“我们没有违反规定的地方,但是不排除对方找麻烦的可能。”夏冬看了看手中的处罚单,又看看康浩楠。“据我所知,明诚没有和他们有任何过节。”康浩楠道。夏冬点了点头,低声道:“如果可能,我需要一笔公关经费。”“可以。”康浩楠道:“我会和财务部打招呼。”“谢谢康总。”夏冬由衷地道。凭心而论,康浩楠是个很好的上司,不压榨下属,更不会搞内部斗争,而且只要是工作上的需要,他都会尽量满足,绝不拖泥带水。“今天有外饭局,对方是辉远的程总,需要你和小李参加。”康浩楠吩咐道。“好的。”夏冬记下时间和地点,然后又问:“康总可以透露下主题吗?”这种情况的宴请一般来说目的性极强,盲目撞去没有任何好处,了解情况极为重要。康浩楠本来已经转身离开了,听了这话却又回身,会议室柔和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平静的几乎看不出表情:“没有,喝醉为止。”这算什么?夏冬略微惊讶地看着他,可康浩楠却已转身离开。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让我看到你们的热情吧~宴请设在本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大概十五分钟车程,可是夏冬和小李却赶上了交通堵塞。“这会儿康总的车肯定到了,”小李有些着急,点了支烟道:“宴无好宴,这次恐怕不是和程辉远吃顿饭这么简单。”“出了什么事?”夏冬奇怪地道。“上次的工程,我们做辉远的后续,结果他们质检不合格,被康总责令拆毁,害他们损失了将近一百多万,程辉远为这事儿很不满意。你也知道,这年头谁不想做辉远的生意?得罪了程总,康总的日子也不好过。”夏冬沉默了。和辉远的工程她是知道,三次质检都是她带领技术部做的,鉴定结果也由她亲自做出。还记得康浩楠看到报告时特别问了一句:“真的需要这么做?”她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事情的背后,康浩楠居然顶着这么大的压力。长久以来的社会经验告诉她,最好不要被自己的上司感动,这会使你付出的代价远比你计划的要多的多。可是人终究是有感情的动物,即使冷静如夏冬也不例外。来到酒店时已经晚了十几分钟,康浩楠正在和程辉远说着什么,看上去相谈正欢。直到夏冬和小李向众人打过招呼后,他们两个才看了过来。程辉远大概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身材很高,如果抛开冷漠严厉的表情,也算是个英俊的男人。夏冬记得曾经见过他几次,都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和康浩楠比起来,这个男人更具攻击性,或者说他更喜欢由自己主导一切,辉远的工程师们提起他来,更多的是敬畏。“夏小姐,好久不见。”程辉远眯着眼睛看着她,香烟的淡淡烟雾在他面前萦绕着,让他整个人显得懒洋洋而又危险。夏冬顿时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狮子盯住的羚羊,不论怎么跳跃都逃不出它的血盆大口。可是,人与动物区别就在于,高等智慧更擅长于思考,甚至是险中求胜。“多谢程总问候,”夏冬微微一笑:“前些天我还和康总谈起您,上次的工程,您的气迫以及顾全大局的精神都让我们深深敬佩。”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夏冬这些年深深得益于这句话的教导。程辉远的表情果然有所放松,看向夏冬的眼神也不再如刚才那般凌厉,半晌才轻笑道:“小丫头……”是的,在程辉远这色人物眼中,自己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所以当他们为了她的检验结果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时,才会如此地反映强烈。酒宴在一片推杯换盏中热闹地开始,康浩楠一言不发,逢敬必干,程辉远滴酒不沾,默默地抽烟。原来今天的戏码是“负靳请罪”,夏冬总算明白了。说起来,康浩楠应该算是程辉远的晚辈,虽然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可如果正经论起来,前者应该叫后者一声“叔叔”。夏冬隐约听别人说起过两家的渊源,大概意思是程辉远当年入行时是康老爷子一手带起来的人,所以就算是冷漠薄情如康浩楠,一般情况下也要卖给这位年轻的“叔叔”一个面子。也就是说,虽然程辉远在上次工程上的事件上按照明诚的要求去做了,可是在酒桌上,康浩楠仍然要向他赔罪。“来来来,康总,老王敬您一杯。”坐在夏冬对面的王经理笑着举起酒杯向康浩楠道:“刚刚那杯是以我的名义敬您,这杯是代表我们工程组敬康总,谢谢您指出我们工作的不足。”这个人夏冬接触过几次,在辉远负责工程协调,标准的老油条,最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早已经想方设法敬了康浩楠几个来回。酒过半旬,康浩楠的脸上依旧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可夏冬却知道,这酒不能再喝了。众人依旧劝得热闹,康浩楠不好推托,可脸色却明显越来越差。“王经理,”夏冬突然笑眯眯地插话道:“您这杯酒恐怕是敬错了人,虽然工程方面是由康总全面负责,可是和您打交道最多却是我们技术部,说起来辉远这次能包容我们的挑剔,还真是让我们部门的同行们感动,借着您这杯酒我代表明诚技术部敬您,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说完,与王经理轻轻一碰杯便一口气干了。辉远的人明显是要灌倒康浩楠,可不想半路杀出一个夏冬,这女人虽然看起来漂亮斯文,可喝起酒来却毫不扭捏。何况先前大伙与康浩楠已经喝过了一轮,现在再被她这么一敬,便都有些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