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磬阴冷愤怒的表情刹那间变成一片空白,“你说什么?”“你的人也都被我杀了。”越岸继续道。寂静持续了片刻,宣磬才像终于从令人窒息的空白中回过神,他瞳孔震颤,紧缩到极致,猛然大喝,腹部的血液流的越发急促。“那你现在要干什么!要亲手杀了我吗?越岸,我他妈对不起你什么了?组织里我有对你下过手吗?我他妈什么时候跟你对着干过!”如穷途末路的疯子,宣磬眼眶充血,疯狂的挣扎大吼着。越岸恍若无闻,“但你动了我的人。”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宣磬嘴里嘶哑的怒吼骤然一卡。他像是堪堪反应过来什么,顿时荒唐的笑了,难以置信的瞪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男人,似乎要从那双冰山般漠然无情的脸上看出一分情绪。“就他妈因为你那个小情人……就他妈因为这个……越岸,上头的命令我能反抗吗?!我能吗!啊?!”说到这宣磬呼吸急促的捂着小腹霎时流出一片鲜血的狰狞刀口,他脸色扭曲,不只是想到了什么,古怪喑哑的道。“而且……他不是没事吗?运气不是挺好的……就昏迷了一天而已。”越岸平静的表情听到这终于有了一丝起伏。他呼吸微紧,面无表情的盯着角落处如落水狗一般狼狈的男人,一字一句阴冷至极道:“——所以你还没死,明白吗?”宣磬顿时像被触了眉头的凶兽,愤恨的回瞪着他:“那你来杀了我啊,你以为我会怕死?”“我不杀你。”黑发男人呼吸缓缓归于平静,似乎又带上了那副面具,淡淡道:“今天走廊上我的人来不及赶到,你帮了我一次,我给你一个机会。”宣磬表情一顿,显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又是古怪扭曲一瞬,挥散掉脑海里忽然出现的那张脸,不耐烦道:“什么机会?”“明天早上你要是还活着,我就放了你。”越岸站在黑暗中,眸子中暗蓝色涌动,他冷冷看了眼宣磬后便放任其生死。宣磬捂着伤口,脸色惨白,看着越岸的背影,他讥笑了一下。地下室又恢复了一片死寂和安静,没人再看他一眼,像是彻底被抛弃一般。“燕南槿,你真是招惹到什么怪物了”“我救不了你我自身难保”宣磬低声自言自语着,慢慢呼吸变轻。这一觉睡得很沉。再醒来时。燕南槿坐在大床上缓了会儿神,才慢吞吞下了床,目光无意一瞥,看见了床头柜上还有那个裙子。绿色的散发着光泽。眼皮一跳,他登时清醒过来。抓过裙子急匆匆拉开阳台门丢了下去。才松一口气,下一秒,楼下传来一声尖叫。“卧槽啊,那个孙贼乱丢东西呢?有没有公德啊!”燕南槿一愣,低头往下一看。绿化极好的小道上,此时一个躲在角落里抽烟的黑衣男人气的跳脚,抬头对上燕南槿的视线后,他脸上的怒火蓦地一滞,下一秒烟消云散。手里还抓着那件裙子。“呀,这不燕先生吗?”男人挠着头发笑着道:“您东西掉了,哎呀幸亏我给您捡到了。”“不过,您癖好还蛮特别哈。”男人展开这条裙子,小麦色皮肤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燕南槿脸色一黑,想要关窗。黑衣男人见他不说话,精壮有力的胳膊忽的一甩,刚被燕南槿丢下去的裙子顿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又抛回了燕南槿手上。楼下的男人笑的豪爽,摆摆手:“不用谢,那燕先生我先走了,前面还有事。”他似乎自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冲燕南槿躬了躬身后,插着口袋悠哉悠哉哼着小曲走了。燕南槿看着手里的裙子,咻得冷下脸。莫名其妙,和越岸一样莫名其妙。燕南槿气的将裙子扔到垃圾桶里,但刚抬头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另一道目光,他直直的朝楼梯上看来。越岸走了下来,他一直笑着看着燕南槿,像是看自己无理取闹的小情人。越岸冰冷的视线顿时放柔,挂断电话便朝燕南槿走了过来。“醒了?”身前的男人身形挺拔修长,语气中含着温柔的笑意。燕南槿嗯了声,有点不想理他。从他身边拐了个弯,自顾自朝餐厅走了过去。越岸一静,很快跟了上来。这次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的跟在燕南槿身后,和他一前一后坐到餐桌旁。已经放到不凉不热的鲜虾粥被他推向燕南槿。男人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些温柔小心的哄:“不烫,正好可以吃。”燕南槿接过粥,看也没看他,淡淡的“哦”了声。餐桌上再次恢复寂静。越岸就这么看着,燕南槿非常自然地询问出。“既然你能跟过来,那威廉呢?你弟弟呢?”燕南槿看向越岸,在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男人脸上的笑意便僵在了脸上,即使只是一瞬间,但肉眼可见的笑意淡了许多。“燕是想他了吗?”即将触碰到的真相燕南槿继续喝着粥,他神色平淡,像是提到无关紧要的人一般。“倒也没多想”越岸神色堪堪缓和,正要开口。“但是比起你,肯定更想看到他多一点。”燕南槿抬起眸,语气冷漠到像是挑衅。越岸缓缓勾起唇瓣,明明笑了,但眼底却透着冰冷,但作为西海岸的绅士,他身上透露着的优雅气质却改不了。“燕真调皮。”越岸亲密地说着,燕南槿却露出个嫌恶的表情,这让越岸心情更加愉悦。“威廉你早就见过了,后期也会陪在你的身边。”越岸撑着下巴,笑吟吟地插着一块切好的牛排,放在了燕南槿的盘子里。牛排三分熟,有些血淋淋的。见过了燕南槿垂眸,眼睫遮着眸子划过的眸光,扫了眼还有血丝渗出的牛排。“你每天早上都吃这种生的食物?”燕南槿语气有些古怪地问着。越岸正要回答,身后的大门突然打开,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拿着手机大步走了过来,停在了燕南槿的身旁。“老大,燕先生。”他弯下身,用着只有越岸能听到的声音道:“老板,我刚刚接到盛家打来的电话了。”眼神倏然一冷,越岸垂下眼皮,看向男人手里的电话:“说了什么。”男人低声道:“那头说要找燕南槿。”“嗯,”越岸眯起眼睛,“你怎么说的。”男人说:“我说我们这里没有姓燕的,他们找错人了。”空气顿时一静。男人看着越岸面无表情的脸,紧张地呼吸都乱了。“老大,怎么了?”越岸冷冷的看着他,“你……”他话还没说出口,另一头怀疑人生的燕南槿在思考了半天后,终于想起来自己昨天唬宣磬时说的鬼话。他简直快要窒息,深吸一口气后,努力维持冷静道:“我有句话想说。”越岸转头看他。那边的黑衣男人也转头看向他。燕南槿忍受着这片令人窒息的尴尬:“顾霖安找的我。”男人顿时瞪大了眼:“???”男人霎时后退一步,看看他,又惊悚的看看手机。下一秒,他视线里如烫手山芋般的手机铃声陡然大作。顷刻间划破餐厅安静的空气。一串陌生来电显示其上。男人目光一滞,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修长苍白的大手便从他手中拿走手机,平淡的摁了接通。电话那头,是一片无声的死寂。这头,越岸听着电话里冰冷压抑的呼吸,从容不迫的问:“哪位。”“——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