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具女性人偶,恬静温柔,她呈现出一个坐姿,仿佛怀里抱着孩子般温柔。燕南槿走近,看到了制作人的姓名——卡特。人偶的皮活灵活现的人偶,仿佛披上人皮,下一秒就要眨眼,露出微笑。燕南槿站立在这类人高的玻璃展面前,凝神打量着面前的女性人偶。太像了。太像人了。燕南槿眯了眯眼,看向作品名称——母亲。作品是在怀念母亲吗?还是有感而发?青年站在玻璃展前没有动弹,只是盯着卡特的名字沉思。“那肯定是卡特啊!”“别忘了,他在剧院里干过什么,偷东西,打人这种残忍的杀人方式他有什么不敢的?”“你们看看他!怪物!”突然间,安修当时在戴安娜死去的房门前说的话,在燕南槿脑中浮现。似乎很多线索都在把疑点引向卡特,让人将注意放在卡特身上,去探究他不知为什么,燕南槿突然觉得这像是预谋已久,又像是故意为之,就仿佛有人泼了脏水在卡特身上,将一切疑点放在这人的身上。燕南槿皱紧眉头,有些莫名的不满。虽然卡特是只疯犬,但毕竟是他的小狗,这么故意的引诱,还把他放在眼里吗?“燕?你看完了吗?”燕南槿回过神,他抬起眼,看向边上的年轻男人。年轻男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有点小心翼翼地不敢打扰。“这好像是那位很有名的人偶师,卡特我记得,这是他的作品。”“你很感兴趣吗?不过他好像和你在一个剧场工作也许你还见过他”“只是,这个人脾性古怪孤僻,长相丑陋,还烧了剧院,害死过他的母亲”年轻男人在边上说着,燕南槿突然打断了男人的话语。“这都是真相吗?还是道听途说?如果是假的,还是不要说给别人听的好。”燕南槿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反驳什么。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对着威廉,有些冷冰冰地说出这些话,显得有些不理智。等反应过来时,他便瞧见,眼前的年轻男人怔愣地望着自己,显然也没反应过来。燕南槿无声地张了张嘴,有些懊恼,他无力解释道。“只是不喜欢不知道真假的情况下,就下了定论。”“这样啊”威廉还是有些愣,他听完解释缓慢地点了下头,随后慢慢笑了一下。“抱歉,是我没想好就乱说,我的确是道听途说,被影响了”“燕,你真是嗯”燕南槿回了下眼,看见年轻男人皱着脸,俊郎的脸上带着困惑。“我想不起那句中华古话了,叫是非分明吗?燕,你真的很好,很是非分明。”威廉终于憋出来,他夸赞着燕南槿,还透着些拘谨。燕南槿摸了摸脖子没说话,他可不是是非分明,招惹到他的人,他更不会去看是好是坏,一律斩杀。“我们继续往里面看吧?里面还有一个有名的人偶师的作品。”“也是关于母亲题材的。”燕南槿一愣,他挑了下眉,似乎又发现了一个关键词——母亲?继人偶师,母亲也似乎和整件事紧紧相连。他跟着威廉向大厅里面走去,周围全是玻璃展,虽然已经是夜晚,但博物馆的灯仍然照着,雪亮的顶光倾洒下来,有些陈旧的棕色木架莹润着光泽。看守者不知道去哪里潇洒了,硕大的博物馆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皮鞋踩在木板上,发出了震震的,令人牙酸的声响。尤其是周围,四面环绕着的玻璃展折射出瘆人的白光,里面的陈列的人偶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姿态优雅的,更有面容丑陋扭曲的。燕南槿目不转睛地往前走着,他倒是没太大感觉,主要是生在末世,周围尸山遍野已经成了常态,再血腥恶劣的事他都见过。得到的结论也很简单。那就是鬼怪不如人心可怕。所以燕南槿面不改色地走到了里面的小展厅。小展厅更加精致一些,装潢不再是外面那般陈旧,几个玻璃展摆在周围,围着一个大些的玻璃展。“这位是著名的人偶师,路易斯的作品。”威廉激动地看着中间的人偶,像是在看自己的偶像一般,他迫切地向燕南槿解说着。“路易斯的人偶出名到全世界都有所闻名!他的人偶真的像人一般,皮肤滑嫩,一眼分不出真假!”燕南槿听着,往前走去,看到了博物馆里,什么关系像是一句晦涩的冷嘲热讽,不明真相的人也许还在茫然看着。威廉就是困惑地看着燕南槿,随后眨了眨眼打着圆场笑道。“可能,这就是卡特更胜一筹的原因。”燕南槿扯了扯嘴角,他没再接着去看人偶,视线只是在周围随意转了转,没看到什么需要注意的,便往外走。“天太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啊,是这样的,那我们走吧。”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大厅,白的有些刺眼的顶光投下来,被照出来的,两道黢黑扭曲的影子在地板上爬行,宛如恶鬼般恐怖。四周的人偶仿佛在紧紧盯着两人,一路目送着两人走出博物馆的大门。“嘎吱——”人偶博物馆的大门轰然关闭,燕南槿猛得回过头,没看到人。他狠狠皱了下眉,身体有些绷紧,眼中闪过警惕,他没察觉到有人过去是谁“可能是看守者吧?一个大叔,他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又消失的,上次我来看人偶的时候也这样。”威廉在一旁看见,连忙解释道。“是吗?”燕南槿满眼疑窦,他又回过头看了看大门,那里突然闷闷地传出两声咳嗽,像是卡着痰的老大爷。他顿了顿,也许真是他感觉错了两人一路往外走,背影消失在人偶博物馆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