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修的一颦一笑、生气的模样、带他离开的坚定,都在十年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散、挥之不去。
沈宜修很爱和他拌嘴,一开始就是。
只不过……
这次沈宜修再也不能回怼回来了。
别是在默默生气吧?
虞星晚轻笑了一声,屈指敲了敲玉碑表面,一抹痛却突然在心中炸开,绞得他生疼。
这抹钻心的思想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虞星晚几乎受不住。
他在玉碑边坐下,轻轻倚靠在上面,合眼听竹海林涛。
“阿修,我想你了。”
……
今年是第十年了。
莫妖抚摸着纸上勾勒的圆圈,缓缓垂眸。
那个人给予他新生,将他拉出沼泽,又在他面前消逝。
灵魂消散应该会很疼吧?
沈宜修最怕疼了。
少年太过惊艳,让他根本无法把自己那颗深陷的心拔出来。
于是,这个身影就会在他午夜梦回之中常常出现。
有时候是在笑,有时候是在苦恼,有时候是在跟他生气……
那么鲜明,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莫妖将心上人的名字端端正正地写下来。
“阿修,今晚,你还会到我的梦里来么?”
……
沈宜修曾经住过的屋子里,躲着一个青年人。
清冷的青年缩在床角处的阴影里,双手抱腿,宛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的怀里有一块护身符,还有包着的一把佩剑。
护身符的材质其实算不上有多么好,几十年过去,它的表面也不再那么平整,摸上去也有些粗糙,但凭借它的完好程度能看得出来,这块护身符被主人保养得很好。
沈宜修一直把护身符好好地带在身上,那次大战却罕见地没有随身携带。
或许是沈宜修怕护身符被损坏,也许,是沈宜修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
沈宜修走后,水月剑也断了。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水月看着没心没肺,空有一张嘴,实际上却忠心耿耿,沈宜修的残魂一丝都没有留下,水月干脆地自我了断,任何人也没有来得及阻止。
佩剑对于主人的生命状况最为清楚。
水月剑一断,就意味着剑断人亡,沈宜修也不可能再回来。
晏沐华试着拼了水月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沈宜修的床脚还有晏沐华小时候刻下的痕迹,上面的画奇奇怪怪,字也歪歪扭扭。
当年的执笔人还不太熟练,把字写的很大很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写完整这个字所有的笔画。
清冷的青年枯坐了许久,等到晚霞满天,他才抬起冰凉的手臂,轻轻抚摸上面的字迹。
“喜,欢,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