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更要和孙家联姻了。”柏仲之不容人反驳地说,“政府刚出台了大力支持海运的政策,正要‘好风凭借力’地把这块市场牢牢地抓在手里。而且……孙家的嫡传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顺利的话,船舶这块市场柏家也能做到老大,岂不是要比从头开始做这块市场来得轻松?”柏烽炀站起了身去拿自己的外套,准备出门回去,“我说了,不可能。”“咣当”一声,柏仲之砸碎了手边的一个描金茶杯,声音低沉有力,“别忘了,虽然柏氏现在在你手里,柏家还是我说了算!”柏烽炀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头都不回地走出门去。哪个大家族会没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能做到柏家家主的位置,并不仅仅是曾经做过柏氏的董事长就够了。柏家有一批财富,历代都只掌控在柏家家主手里,以备世事无常、东山再起——这个,才是家主的凭借。这批财富,不是黄金白银,更不是美元人民币……而是一批古玩文物。任一一件都是稀世珍宝,价值连城,足够在最危急的时候,拉起这个大家族最关键的一把。现在,这批文物的主人,还是柏仲之。此后,类似于这种不愉快的对话又发生了几次——这就是满叔嘴里的“少爷,大少爷因为你不回家的事儿,已经和夫人他们吵了好几次了”。到了最后,柏仲之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放弃了跟自己的大儿子针锋相对。在硬碰硬上,他很少能占到上风。“锋炀,当初你和少御在一起时,我半句反对话都没有说。现在,我只对你说一句话——顶着‘柏’的姓氏,多少要承担起来自己的责任。就是退一万步说,我也绝对不允许你们俩不留下一个子嗣。岂能让大好的家业被觊觎良久的旁支拿去,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柏烽炀沉默了一下,最后说,“孙家的女人,我来娶。”柏烽炀摁灭烟,转过身,看着柏少御,眼底里是一片浓郁到化不开的暗黑色。他抚上柏少御的脸,指尖温柔地蹭着他的耳后,说,“要结婚的话,也是我来结婚。”——在这一瞬间,这个向来以“冷酷强势”著名于商界之中的男人,从内心感到了难以遏制的恐惧。——他知道的,自己如此严密地把人困在了自己身边,困住的也只是那具身体……但是,不困的话,什么都会没有。——他知道的,如果这次结婚的是少御,少御一定会借机决然地离开自己,连头都不会回。——他知道的,如果把自己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放在一起比较,自己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胜算的可能性。如果,爱越深,是不是就会越自卑?“哈哈……”柏少御大笑了两声,只是不管是从眉尖到眼角,还是从神情到声音,都笑意全无。他转过了半圈转椅,跟柏烽炀正面相对,伸手再一次拉住人的领带,缠缠绵绵地拉近自己,贴在男人的下唇上说,“……你说,女人和男人相比,当然是女人更好的,对吧?香香软软的,温温柔柔的,甜甜蜜蜜的……你怎么就不去爱女人呢?”柏烽炀压弯了腰,和他唇舌相触,“如果是你的话。”——他自始自终,要的只是“柏少御”,要的只是这三个字和这一个人。柏少御任由男人的舌尖舔过自己的下唇,然后轻声说,“恭喜订婚,尼桑!”最后两个字和发音,被说的咬牙切齿。但是,柏烽炀却知道,他这是真的怒了。柏少御此人怪癖很多,比如他会去看来自日本的轻小说和幻想小说,有时候对一些作品还很是喜爱。但是,对日本这个民族,总是怀了不惮表露出来的仇视和敌意的。所以,这声“尼桑”被他此时如此地叫出来,真的是显得厌恶无比。柏烽炀伸手搂过柏少御的肩,说出的话里却带上了隐隐的暗喜,“少御,你……在……”柏少御一把推开了柏烽炀,“你想太多了,大哥。”他站起身,向客厅里走去,“我只是觉得,你以后会搂着一个女人,会让我觉得不寒而栗和恶心……”他转过头来,眼角处是一片浑然的不在意,“因为,我有洁癖。”柏烽炀看着他,指尖开始觉得发冷。“……至于你要娶一个女人,”柏少御突然送上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我还真是……求之不得……”在他还没有说出下句更伤人的话之前,柏烽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按在了被灯光照得苍白的墙上,“柏少御,你!”“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柏少御跟他对视,“难道我跪下来求你不要娶那个女人,抱住你的大腿难看地哭哭啼啼,就是你想要的了?”柏烽炀看着他,眼神里慢慢漫上了一层伤痛般的雾色,那么深,那么浓……柏少御看着他,唇边的笑容却是再也维持不下去了。他想:到了这一步,我居然看着他这种表情,会觉得有一点点儿的心疼和伤心……——好像,我们……一直在伤害和被伤害的过程中……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的?到底是,从哪一步出错的?到底是,哪里?错觉的错觉呼吸,交融着回响在客厅里,一声长一声短地糅合在一起,分不出来哪声呼吸出自何人又来自哪里。柏烽炀眼中的那一丝弱到几乎会被他外在的冷硬遮去的伤痛,很快地从眸色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处灼然而起的火焰。跟他对视着的柏少御很快地发现了他神色的变化——尽管不承认,但是不管身体还是心灵上,他和他,已然成了最能熟悉对方的那个人。柏少御猛地挣开了自己被按在墙上的右手,一巴掌甩了过去。结果,被人抓住后顺势强扭在头顶上——贴在其上的掌心热度,很好地彰显出了男人此时的决心和目的。因为被高举过头顶的动作的牵制,丝质的衬衫下摆在右侧拉高到了直至一截腰部肌肤的裸露出去。柏少御看着柏烽炀,开口说了两个字,“放手。”然后,被狠狠地吻住。这个吻,来得凶猛无比,还带着莫名的绝望,像是孤注一掷般的挽留和不顾一切的印记。舌尖的动作幅度之大,根本让人无力抗拒,从上颚到舌根下方,全部被卷着舔上去,狠狠地吸吮。齿尖咬过去,不够地施力……挣扎与压制,直到贴合的唇上都有了刺痛和铁锈味儿的咸腥,仍然不肯罢休地掠夺到底。想要反抗的双腿被挤进去的更有力的同伴大分在两侧,还不肯罢休地在大腿内侧和股间用膝盖不停地揉按压挤。柏少御在双唇刚刚被放开的时候,就咬着牙说,“……你非要让我恨你?!”柏烽炀沿着他的下唇曲线啃吻不已,舌头重重地舔到下巴处,再用力地咬住——拜这个动作所赐,柏少御只能被迫高昂着头任由男人对着自己的下巴又咬又啃……甚至扬起来的脖颈曲线都绷紧到不能再紧。柏烽炀在他下巴上又重重地咬了一口后,低声说,“那就来恨我吧……我情愿你来恨我。”——就这样子,哪怕是因为恨着我,只要你心里,我能占据到分毫直到全部,也是我所愿意达到的目的。柏少御的下巴被他咬得生疼,偏偏又挣脱不得……听到柏烽炀那句话之后,下意识的一个怔神……——到底,是什么样的爱,情愿到了恨的那一步,也会被视作是甘之如饴……心下一个恍惚,原本激烈的反抗和挣动就不自觉得弱了下去。而稍微的一松懈之后,身子就被人翻转过去,额头抵在了坚硬的墙壁上,有点儿冷和有点儿硬的触觉让人心跳忍不住地加速。背转过去,身体被夹在墙壁和男人之间。墙壁是不可推动的固定和坚硬,身后的男人是强势压过来的热度和强硬……衬衫被半扒下来,露出来的肩膀被人狠狠一口咬住……柏少御气急,破口大骂,“你他妈是狗吗?!”真他妈该在完事儿后好好照一张全身照,或者细细数去身上到底有多少牙印……这他妈哪儿是做爱,明明是活脱脱地捕猎似的吞噬。第二句话还没有被骂出口,柏少御就被人扭住下巴硬转过脸去,随后尖利的牙齿又一次咬合上了仍然红肿着的唇。接着,顺势而上,严密地合上了唇,顺利地堵住了一声压在喉间的呼痛……柏少御的眼睛里迅速地蒙上了一层水雾,不是什么受委屈的暗泣,而是被突然的侵犯所带来的疼痛而引起的应激反应。……妈的,这不是捕猎,这是绝对绝的强暴!吻住他的双唇非但不松开,反而有进一步向热吻深吻演化的趋势……柏少御恨不得咬男人一口——妈的,松口啊,老子需要深呼吸放松放松!靠……这样子疼的又不只是我一个人!但是,堵在唇上的唇舌,变本加厉般地向口中的每一个寸许之处舔吻过去,连口中的津液带着空气一起完全地抢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