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几次,岳无瑕便死了这个心,想通过联姻勾搭神器的灵法师也死了这个心。绛羽在法器里恶名远扬,人人避之不及。岳无瑕表示:“好了,女法器们都讨厌你了。”绛羽对此不屑一顾:“怎可能有女人会讨厌我?她们不过是害羞罢了,可惜大爷是有原则的法器,弱水三千,只择一瓢饮。”岳无瑕:“……”连日奔波,战斗厮杀,岳无瑕累极,付完账后回到房间,连饭都不想吃,直接躺在床上。睡前,他叮嘱绛羽不要乱跑,没想到稍稍眯了会眼,那麻烦的家伙又不知道跑去哪里闯祸了。岳无瑕不放心,挣扎着起身,要去寻找。未料,大门狠狠被推开了,他家嚣张霸道的法器竟急冲冲地奔了回来,脸上挂着从未见过的奇怪神色,似乎很焦急。岳无瑕看得心里一凉:“你又惹大祸了?”“没有,”绛羽摇摇头,急切道,“主人,我终于找到配得上我的美女了!”岳无瑕直接呆了,他为美女默哀。绛羽唯恐自家看上的人被抢了,急切道:“我去食堂时,看见众人在围观什么,挤进去一看,却见新来的法器,化形为红衣美女,其倾国倾城之貌能让宝石黯然失辉,勉强可以配我!主人你速去提亲!别发呆了!快点!备礼盒上门去!”岳无瑕陷入沉默,他在琢磨自家法器闯祸的可能性有多大。绛羽以为主人不愿意,急得不行,竟狠心发誓:“主人,只要你给我成了这事,我以后绝对少惹祸!保证每个月打架不超过三次,保证不浑身宝石嚣张招摇!如果违背誓言,便罚我的羽毛黯淡无光,不再漂亮!”岳无瑕的眼睛猛地亮了,着袜穿鞋,冲出门去:“我马上打听法器的主人,准备礼物,提亲去!”绛羽跟在后面叮嘱:“绝对不可失败!”【肆】这世间,提亲如战场,讲究的是一鼓作气、一击必杀,若是被拒绝,便难以继续第二回合了。岳无瑕深知能让眼高于顶的绛羽看上的法器至少是倾国美女级别,如无足够的利益动人,主人未必同意,所以他在出发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先去重金买了个黄花梨木雕刻、红色云锦铺内的华丽礼盒,再请死党胖子帮忙弄了京城最出名的四色糕点,除寻常灵法师给法器间提亲用的一百零八颗灵石外,还将家传的前代灵修大师南柯子做的云雨乾坤图放了进去,以助打动对方的主人。他将准备好的礼盒给绛羽过目,绛羽只扫了一眼,便痛骂道:“呸!没品位!”然后从自己的珍藏库里找出一套红宝石镶嵌的赤金头面,这套头面的宝石颗颗都有拇指甲大小,流光溢彩,贵不可言,虽然款式偏女气,却是让嗜好宝石的绛羽都赞不绝口的好货色。连同头面首饰放入盒中的还有绛羽珍藏的名匠雕刻的羊脂白玉凤凰玉佩,这块玉佩古朴素洁,却很有格调,是岳无瑕在绛羽收藏里唯一喜欢的物件,借过几次都被拒绝了。这两样有钱都不能轻易弄到的好货色,绛羽为了求亲,竟全拿出来了。岳无瑕眼睁睁地看着重色轻友的法器,还在兴致勃勃地思考用什么翡翠珠宝装点礼盒,心都快碎一地了……在主仆二人的忙忙碌碌之下,求亲礼物很快准备妥当,可是求亲对象何在?岳无瑕忙问绛羽佳人名字。绛羽愣了半晌,手一摊,难得承认了自己错误:“当时太心急,忘了问。反正主人总会有办法的,快点快点,美女不等人的,若是给哪个不要脸的好色登徒子抢先一步,我就只好找对方单挑去了,要是不小心弄死人,这烂摊子主人也不好收拾吧?”他的言语间隐隐有威胁之意,奈何岳无瑕就是拿他没办法。天门宗内外,被绛羽打伤的法器至少有几十,被牵连打伤的主人也有十来个,岳无瑕为此没少挨训斥,若非师父喜爱他天赋过人,品德端正,又舍不得绛羽难得,早就逐出师门了。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岳无瑕想起跪牌位就觉得膝盖痛。他不敢耽搁,赶紧四处打听红衣美女下落——“大哥,天门宗最近没有访客,绝对没有!要真有什么美女法器出现,咱兄弟还能不知道?”“无瑕哥哥,你为何打听美女?莫非你有心上人了?我……原来是绛羽的啊,可惜秀儿不知道,若是知道,必知无不答,答无不尽,秀儿这就帮无瑕哥哥打听去!”“靠!老大,你不厚道啊!有美女不带我去勾搭?是法器?绛羽看上的?算了,小弟忽然想起师父罚的一百遍《清心咒》还没抄完呢。”不知为何,倾国美女,竟躲得无影无踪。岳无瑕跑得累了,倚在影壁,在绛羽的唠叨不休之下强行休息,忽然看见陈可可家的冰裂从西边走来。他知冰裂性格清冷,素来不喜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但仍抱着侥幸的心理上前询问。冰裂欣赏了这对焦头烂额的主仆二人组许久,缓缓开口道:“好像听主人还是焰断说过,这次来的新学徒里,有个很漂亮的法器,我不太留意这些事,所以记不太清楚了……”新学徒的法器刚通灵不过两日,知道的人少是正常的。岳无瑕大喜,谢过冰裂后拉着绛羽匆匆往新学徒住的静心居去了。冰裂面无表情地目送他们离去,喃喃自语:“绛羽那混蛋要求亲,真是稀有。对了,主人有说过那漂亮法器是女人吗?我可统统忘了,这种有趣的事回去和焰断这大嘴巴说说……”所谓的静心居,不过几间破屋子,每个新学徒进来都要住上一年,说是受些苦难才能磨掉身上的娇横之气,岳无瑕当年也在这里住过,也和同窗们一起抱怨这里的条件简陋,如今他早已搬出,倒是有些怀念在这里和大家同仇敌忾的日子。如今两年过去,静心居似乎更破旧了。黄昏日落,许多小学徒在忙忙碌碌地打水洗衣,看见陌生师兄前来,都颇为好奇地看了几眼。如火长发,赤色双眸,通身嚣张霸气的气质,像绛羽这种极英俊的男性法器,无论站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可当你多看几眼,又会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向他身边的儒雅男人,岳无瑕就像块美玉,虽简单朴素,无半点颜色,可是就算放在最珠光宝气的首饰旁边,这份气质仍更胜一筹。在天门宗待久的学徒和法器,都知道看见这性格恶劣的帅哥法器就得掉头跑,连带主人也不敢多搭理。可惜,静心居里都是新学徒,还不知道绛羽的破坏力,有好些出来帮主人干活的女性法器,看见这般英俊男子,这般出色法器,或大呼小叫,或悄悄议论起来,结果引来更多小学徒围观。在屋内苦心钻研符咒的萧子瑜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因红衣苦劝要多休息,不要勤奋过度,最后被黑鸦大姐头不由分说提着衣领,拎出去看热闹了。自从得了神器,岳无瑕对各路围观都很习惯,他一边熟练地和各位新学徒打招呼,一边用眼角在女性法器群里帮绛羽扫美女。他没发现什么特别亮眼的女性法器,却在人群里发现了萧子瑜。“萧子瑜?”岳无瑕愣了半晌,想起在萧家村的那次偶遇。他很欣赏这个被虐打却不服输的瘦弱少年,他希望自己的鼓励能给那孩子带来些不一样的未来,回来却被师父训斥了一顿。师父语重心长的教导仍在耳边:“无瑕,我知道你是个好心孩子,可是你是天门宗的灵法师,而且是新一代的骄傲,还是宗主看好的继承人。你在外面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代表了天门宗的立场。面对一个资质毫无可能成为灵法师的孩子,你不应给他这样的希望。若是别的希望也罢了,失败后大不了庸庸碌碌过一生,可是灵修之路难,难如上青天,尚无成绩前便死在这条路上的孩子无数,若这孩子没将你的话放在心上也罢了,若是他听了你的话,跑去进行毫不适合的灵修,因此死去,你该如何面对这份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