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瑜似乎没留意她后面说什么,他呆呆地坐着,呆呆地思考着,忽然开口:“对不起,谢谢你骂醒了我,我不应该懦弱的,灵法师是危险和荣耀同在的职业,若连参加灵法师考核都害怕,我就没资格做灵法师了。”花浅:“不客气,只要你不死就好,我现在带你去岐城不是没打算的,因为我是……”她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咆哮声:“臭小子!别挡道!”是萧子健带着许捕头与众捕快们站在外面,阴着脸,一把将萧子瑜推了个踉跄,然后凶神恶煞地站到花浅面前,指着吼:“就是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肯定不是好东西!”花浅后悔没让冰蟒斩草除根,把垃圾解决干净。她看了门口一眼,就转身坐下了。许捕头得了银子,对案子也有了几分动力,原想着多少也要敷衍两下,教训教训两个穷鬼,才对得萧子健塞给他的贿赂。没想到这漂亮小姑娘居然轻慢他,简直太不懂规矩了!许捕头原想敷衍了事的念头骤失,他居高临下,将花浅从头到脚打量了番,厉声盘问:“你来自何处?为何在萧家村落脚?别用拙劣的谎话来欺骗,天下没爷查不出的事,胆敢有半句谎言,直接送衙门脱了裙子打板子!”萧子瑜看出许捕头的火气,赶紧圆场:“她是我远房表妹,小女孩家家的,没见过世面,不太懂规矩,请捕头大爷见谅。”“远你妈的蛋!”萧子健戳穿他拙劣的谎言,“都在村里穿开裆裤长大的,你家真有这门远方亲戚,老子还不知道?瞧你这‘表妹’细皮嫩肉的样子,哪像乡下人的闺女?长得比咱村大户的千金都娇贵,你若真有那么有钱的亲戚,还用得着吃了上顿没下顿吗?”萧子瑜怒道:“萧子健你别想着公报私仇!净欺负小姑娘!”“怎么?不高兴就来和爷单挑!”萧子健横眉怒眼,站在他身前,“是不是小姑娘还两说呢!说不准是哪里的狐狸变的人形!”萧子瑜挥拳要打,却被花浅拦下,“够了,”她放下空碗和勺子,轻轻擦了擦嘴,从袖中拿出几份身份文件和路引,夹杂着一张黑底金漆,印刷华丽的推荐文书,全部递去许捕头手中,“这是我的来历。”许捕头傲慢接过,随便翻看着,“南洋的奉天岛我知道,就在咱们这里的南面海上,年年商队都经过咱们县的,听说妖魔挺猖狂的,那里出产的椰粉与白糖都不错,我家媳妇特别爱吃。你父亲名花万贯,花家确实是奉天岛上的大户啊,看不出你是个商家小姐啊,你爹娘居然放你一个小孩跑出门,哼,肯定有古怪,”普通人出远门,都需要官府开具的文件,许捕头也不是没见识的人,认得出上面官府盖的大印真实无误,不想在上面纠葛,接着往那张黑色文书看去,他才看了第一眼,脸色就变了,赶紧揉揉眼睛,再看了几眼,越看眼睛越大,当放下文书后,他的脸色转了几转,原本的倨傲消失不见,反而弯腰赔笑问,“你是今年奉天岛推荐来岐城接受考核的灵修学徒?真是年少有为,英俊潇洒,不对,是美丽脱俗,英雄出少女啊!怪不得敢独自走南闯北,不知姑奶奶怎会大驾光临咱们小小洛水县?”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了,萧子瑜瞬间明白了花浅刚刚说的话,她要参加灵法师考核,带着他一起去岐城,是最恰当不过的时机。萧子健不知厉害,犹在嚷嚷,但几个吊儿郎当的捕快已经放端正了身形,站得挺直。云雾大陆各地都有灵法师协会,每年灵法师协会都会推荐些孩子去各大门派学习,这类受照顾的学生只要稍微有些资质,然后在灵法师考核上走个过场,便可入选,所以被称为推荐学徒。他们多数来自和灵修门派交好的权贵人家,中间也会掺杂几个真正贫困出身却极有天赋的孩子。萧子瑜的父亲就是被灵法师协会鉴定为百年一遇的天才,称为该届最有潜力的灵修学徒,遭到各大门派的哄抢,可惜此事只在灵修界流传,并不会透露给民间知道,萧家村又是偏远的小地方,真相传来传去就变了样。总而言之,灵法界的推荐学徒不是权贵子弟,就是灵修天才,哪种类型都不好惹。地方上具有初步审核推荐权,被推荐的学徒会交给五大城的灵法师总协会进行再一次审核,多数是决定是由大门派还是由小门派接受的问题,不管将来进入哪个门派,花浅都是未来的灵法师。普天之下,哪个凡人敢惹灵法师,敢惹灵法师协会?哪怕是未来式灵法师。听说他们都是能劈山分海、吃老虎肉下饭的狠角色!杀个把普通人像喝水般容易!许捕头差点吓尿了,他壮着胆再将花浅从头到尾看了一次,越发觉得她淡定的表情是高深莫测的表现,不笑的样子是要杀人的预兆,说不定背景深厚,手里有厉害法器,下一刻就拔出来把自己的脑袋砍了,自家县衙老爷是家里天天倒葡萄架的胆小鬼,绝对不会为他去灵法师协会出头的,估摸砍了也白砍。自家那风骚媳妇是守不住的,绝对要改嫁!不知会便宜哪个下三滥,连带他娃也得喊别人爹……萧子健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犹在叫嚣:“灵法师学徒何须装神弄鬼?把身份躲躲藏藏!捕头大哥,你千万别相信这妖女胡言乱语!她定是妖魔伪装的!捕头大哥,咱们要逼她现出原形!”许捕头给这没脑子的气了个颠倒。灵法师是小捕头惹不起的,妖魔他就惹得起吗?灵法师杀人或许还讲理!妖魔吃人讲理吗?天可怜见,他只是个卑微的小捕头,每个月拿点微薄的俸禄混日子,每日打打鸡揍揍狗赌赌钱罢了,来萧家村也只是为了捞点油水!至于什么来历不明的漂亮小姑娘,也只是想看看有没便宜占而已,哪想到要踢铁板啊?许捕头恨不得把怂恿自己来这里的萧子健给拖去宰了,连连对他呵斥:“闭嘴!”“谁他妈相信灵法师会和这穷小子鬼混?还什么兄妹?我呸!我们萧家哪来的这门亲戚?”萧子健看不懂眼色,也不肯善罢甘休,他红着眼逼问,“拿张纸随便涂几个字就想蒙骗过去?!好大的胆子!”花浅抬起头,倨傲地解释:“我在去岐城的路上,符马出现事故,跌落在萧家村,摔伤了腿,承蒙萧家子瑜大恩,收留养伤,唯恐外人风言,认为义妹,何曾需要你这等小人认可?!”“义结金兰,结拜兄妹,说书里多得是!”许捕头见未来灵法师说话越发严厉,自觉性命堪危,赶紧附和,“正常的,正常的!那家伙就是小人,人小心眼小,哪能和您比?”他拍拍萧子瑜的肩膀,竖着大拇指不停夸,“小兄弟高风亮节!颇有咱们洛水县见义勇为的风范,是咱们洛水县的骄傲,大哥佩服你!”萧子瑜从未被人这般不要脸地夸过,脸都红了。萧子健见风向顿转,察觉不妙,怒问花浅:“听说灵法师不是都有法器吗?你的法器在哪里?也不拿出来给爷看看?”花浅反手,露出手腕,上面缠着枚灰色的蛇形手镯,忽然蛇首上的透明石头发出柔柔白光,淡如月色,这层月色渐渐笼罩她的整只手掌,形状扭曲变化,延伸拉长。待月色褪去,蛇镯已消失不见,有把闪烁着寒光的短剑落在她掌心,剑长尺余,带着倒钩与血槽,有蛇鳞般的细纹,剑柄为蛇首形状,依旧镶嵌着那颗荧光的透明宝石。花浅将短剑翻转两下,短剑忽然自动放出数道剑气,暴躁地擦着几人的脑袋而过,吹下三四根发丝,透出逼人的杀气,花浅抚上短剑,似乎在安抚他的脾气,温柔道:“法器蛇镯·冰蟒,他脾气甚差,不喜欢被打扰,现在有些生气,你们还想看吗?”冰蟒今日平白挨骂,憋了一肚子火,想用眼前这不长眼的家伙来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