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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七手八脚地把坟埋上，对死者拜了几拜，承诺明年多烧香。陈铭从怀里掏出朵手制的山茶花，轻轻供在坟前，他说：“别生气，我会替你报仇的。”鉴于沈静师姐在天之灵没降雷电劈他们，大伙估摸她是同意了，心里很是稳妥。收拾好家伙，准备去书库做贼。萧子瑜隐约察觉到师兄们的心里除了好奇外，还有着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他小心翼翼地将问题提出。“沈静上个月才满十六，她不怎么漂亮，不太会说话，也不怎么起眼，经常会被大家忽视。她的辅助法器沉木·珈蓝，擅长调香，可用各种香气迷惑敌人，辅助战斗，也会调制些香料给大家们使用。我曾抱怨水边蛇虫扰人，她便送了个特制香包，味道很好闻，带上可驱蚊逐蛇。除此之外，祝明失眠时她曾送过安魂香，给熬夜念书的胖子送过醒神香，给爱漂亮的女孩们调制各种熏香，不管是可可还是锦儿她们都受过她的照顾，她总是默默地关心大家，却总是得不到大家的注意，直到她死了，我们才后悔从未好好地感谢过她……”岳无瑕越说声音越低，越说嗓子越难过，“子瑜你没见过她，所以不知道她是个多善良的女孩，所以我们不能让她白白死去，一定要查明真相。奇怪的是，长老们似乎想将这件事压下去，可是我们要弄明白为什么她会死，然后替她报仇，至于陈铭，他是最难过的人……”萧子瑜早就发现，陈铭在调查小组中，是除了岳无瑕以外态度最坚决的人，他是沈静的同窗，性格沉稳，不太像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却是唯一一个主动找到岳无瑕加入团队的成员，比起有点凑热闹的胖子和举棋不定的祝明，他是最积极的成员。除了岳无瑕外，谁也不知道他加入的真正理由。陈铭看出了大家的疑惑，沙哑地答：“我对静儿承诺过，出师后去她家提亲。”这下大家都明白了。青绸香包，香味依旧，香魂已逝。世间最难报答的是逝者的恩情，世间最难买的是后悔药。虽然岳无瑕牵头调查沈静的死因，可是查清楚这件事是天门宗所有学徒的心愿，知道此事的人，虽然不至于每个都有胆子加入行动，却或多或少地对调查行动有所支持。除了想消除动乱之夜的疑惑、恢复往日安宁外，对沈静的愧疚也有部分关系。萧子瑜决定陪着岳无瑕一起走下去。临行前，蓝锦年在沈静坟前微微停了一下。萧子瑜问：“师兄，怎么了？”蓝锦年挠挠头：“我总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或许是我想多了。”【肆】天门宗密室里或许有一切问题的答案。那里有许多高阶灵修书籍，其中不少是秘而不宣的上古档案，只有获长老批准的灵法师才能进去取阅，平日里由胡先生负责看守。有幸曾和师父进去搬东西的蓝锦年凭借好记性，详细画出了进入里面的线路图和结构图。“密室里除了古籍档案外，还收藏了些法器，供高阶灵法师查阅和使用。原本在密室外头设置有法阵，但书库是公开场地，历年来都有好奇心重的学徒有意或无意想闯入密室，被法阵击成重伤，后来先生就撤销了特别厉害的法阵，只命两头灵兽看守此处。其中，贪狼在动乱之夜受了些轻伤，正在养伤，只剩下灵狐小白在看守。所以，同窗们！我们的障碍只有一个！”蓝锦年在握拳喊口号。“一个还不够？还想要几个？”胖子打了个寒战，左右看看，恐慌道，“胡先生看似笨拙，实则精明厉害，咱们在他手上是讨不了好的。那头狐狸也不好惹，你们以为它看起来娇小玲珑，人畜无害，显出原形却有三层楼高，不管是狐火还是獠牙利爪都能杀人，咱们碰一下绝对完蛋。当年我不知底细，得罪过它，结果被追了三个山头，做了两个月噩梦，至今小咩看见它就四腿打颤，掉头就跑。”岳无瑕安慰道：“咱们又不和它正面冲突，祝明算出宜动手的黄道吉日是下个月十二日丑时，我在师父处打听到，那天是万兽门门主的独生儿子娶亲之日，万兽门和胡先生素来交好，届时他会离开天门宗前去道贺，只留下小白看守法阵，这是动手的大好时机。缺少灵兽师的指挥调度，灵兽的思维和行动会简单很多，只要设计得当，也不是不能混过去的。”胖子更恐慌了：“你疯了！没有胡先生压制，小白发起脾气来更恐怖，会没命的。”岳无瑕驳斥道：“小心潜进去，不要惹它发脾气不就得了？哪怕真闹出来，自有我去和小白对抗。虽然我的力量尚未成熟，但凭借绛羽，未必不能和小白一战。最坏的情况是小白发现我们，示警告状，然后师父发现我们做坏事，抓去刑堂受罚，最坏结果就是被逐出门派，终归要不了你性命去。”胖子嘀咕了几句：“师父哪舍得把你赶出门派？”他自己在家族本来就没有天赋和前途，修行不过是混日子，不怎么害怕被逐出师门，听完岳无瑕的保证后，便渐渐放下心来。他知道岳无瑕是周长老的心头肉，除非十恶不赦之罪，否则断不可能舍弃他。他也相信岳无瑕的人品，若事发定会挺身而出，为朋友认下大部分罪行，届时师父没有维护主谋而把从犯开除的道理，顶多是大家的皮肉都狠吃苦头。他心下稍松，回头教导大家：“若是被发现，你们就把责任全部往岳小子身上推，有多少推多少，千万别客气，师父不会要他命的。”想到天门宗长老们明晃晃的偏心眼，其余人纷纷点头赞同，并对岳无瑕的高风亮节进行了提前赞美。“岳小子品行高洁，为朋友分忧解难，区区顶罪不在话下！”“有你在，我们都放心！”“安心安心，我会求刑堂的朋友，对你执刑轻些的，反正你被绛羽虐那么多年都挺过来，小小黑锅，不在话下。”“无瑕师弟，我会和静儿一起感谢你。”岳无瑕交友不慎，险些气绝，侧眼偷看花浅，却见对方神色未变，又莫名有些失望。萧子瑜不太习惯这样打闹的相处方式，他看岳无瑕在角落可怜，便出言安慰了句：“这样不太好吧？”岳无瑕恨不得抱着这乖巧懂事的孩子大哭一场。胖子赶紧把萧子瑜拖去洗脑……大家把最坏的情况算计完毕，策划行动，分配工作就轻松了许多。岳无瑕将引开小白的最危险的工作交给了胖子：“你和它有仇，稍微挑逗下，它就会追着你跑，我们借机潜入，你记得要得罪它狠一些，多跑几个山头，万万不要那么快回来。”胖子闻言，腿都软了：“你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咱们还是兄弟吗？”“兄弟就是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蓝锦年果断往他膝盖上插了一刀，“何况咱们谁都没你形容猥琐，擅长惹人生气，擅长跑路。所以，兄弟你就安心壮烈去吧，我们会记得你今日的伟大壮举，给你立长生牌英魂碑的，碑文上可写‘此地埋葬着一名被狐狸咬死的壮士’。胖子，我认识你那么久，有一事真不明白，为何你身材那么庞大，跑路却如此敏捷？脑后勺还带转弯的，该不会是被云华妹妹的暗器打出来的吧？”“我和你拼了！”胖子怒极，利用体重优势狠狠将蓝锦年压在地上死锤，陈铭和萧子瑜两人加起来都拖不动他，岳无瑕优哉游哉地在旁边继续写计划书，花浅保持完美的无视，还是老好人祝明看不下去，劝阻了他们，安慰胖子道：“小白虽跑得快，嗅觉灵敏，却不会飞，密库旁边有山林小道，直通断崖，咱们在小道路上布些机关，比如狼烟符之类。你一边跑一边发动机关，待到了断崖，就跳上纸鸾，在空中继续对小白挑衅，这样就安全了。”陈铭深深鞠躬，请求道：“此事只有你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