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方对这部类似纪录片的“自然电影”进行定义,是要拍得“老少皆宜”,但更多的还是倾向于给大人看的“欢乐”电影。这就比单纯的拍一部纪录片、一部儿童电影都要难上许多。一般来说,前期是几个摄制组以完全拍摄纪录片的方式去拍素材,顾廷川再用收集来的素材做剪辑和整理。而身为顾廷川这样的年轻导演,不可能不去现场参与其中。三个摄制组不仅有经验老道的野生动物摄影师,还有bbc纪录片的团队,汇聚了近几十年拍摄纪录片的精英们,能与这样的团队进行合作,顾廷川学到的东西将会是前所未有。开了几次会议之后,他暂定先选择一条线前往,其中,四川卧龙距离成都很近,交通也十分方便,比较适合带着谊然一同过去。年底的时候,顾廷川告诉老婆:“我和谷校长已经说过你要离职的事了,具体事宜你和她再谈。距离我们出发还有两个多月,有足够时间让你交接工作。”谊然也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建设,这就答应下来。临行前,她还陪章蓉蓉去了她和老公的新房,见到了来现场查看房子情况的“谢青杉设计师工作室”的女设计师时浅。时浅比她大概要高几公分,脸蛋长得很标志,肤色若白玉,身材匀称柔美,就像现在人们爱说的“仙女儿”,又仙又美,一双眼睛黑的发亮,不笑的时候清清冷冷,笑起来又多几分淡然清雅。“章小姐,您对房子设计方面有什么具体需求,全都可以告诉我。”她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这笑容能让人联想到江南岸边那一场绵绵细雨。章蓉蓉也不着急,当看到这位女设计的蓉蓉看房子里只有她们三个,主动打开了话题:“是啊,我一开始也觉得顾导高不可攀,不过,那次他来我婚礼,好像还能沟通。然然,顾廷川这样的男人,你到底怎么能驾驭的了。”谊然见时浅不像是多嘴的女生,大家又有共同的朋友,也就很直率地说:“也有很想揍他一顿的时候,你知道的,比如他会对我说很多大道理,但我就是根本不想听!”章蓉蓉瞬间笑得不能自已。三人在房子里转了转,简单聊了一下设计概念,时浅也一一记下,谊然看着这位美人专注的神色,忍不住说:“我记得以前听谁说过,好的设计风格应该就像是一杯清茶,平淡柔和,但是回味甘甜。”时浅想了想,眼底含着笑意:“好像谢青杉也说过类似的话,哦,这点来看,他和顾导演是同道中人。”章蓉蓉整个身子倚住好友,哀叹着:“唉,没想到你就要随夫远行了,起码得有好几个月看不到你,怎么办哦。”谊然颇为不屑地一笑:“到时候你和老公又要忙着缠绵,又要忙着装修房子,哪里有时间会想我。”章蓉蓉思忖片刻,才说:“但是,还真没想到你会做到这个份上,你们两个真的一刻都不能分开啊。”谊然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说到底大概也不是忍受不了暂时的分居两地,而是更想去共同做一件事,她想伴他左右,悉数岁月。没过多久,三人就彻底聊开了,章蓉蓉就更憋不住八卦的心情,歪着脑袋问时浅:“浅浅,你有没有男朋友啊?……哎,你该不会在和谢大师谈恋爱吧?”时浅有些避之不及地挥了挥手,这才回答问题:“不是,我男朋友他……不是设计圈的。”谊然见人家都被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急忙替她解围:“哎呦,章医生,你矜持一点好不好?!”“都是人妻了,有什么好矜持的。要是想当小仙女,当初你就不该下凡啊。”谊然:“……”真是拿这个章医生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生灵颂歌》的拍摄在新的一年正式启动。然而,就在临行前的几天,谊然悲催的感冒发烧,病倒了。她窝在被子里仍然瑟瑟发抖,想说平时明明身体强壮,好几年都没伤风感冒,偏偏在这关键时候出了差错。顾廷川尽早地从公司赶回来,到了卧室,见到她鼻子发红,满脸憔悴,床头柜边上的垃圾桶里都是用过的纸巾。他微微皱眉,询问:“中午吃了什么?药吃了吗?”“吃了几口厨房里的粥。”她的鼻子塞住了,声音也哑了,吃什么都没味道,也没胃口,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气若游丝,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顾廷川走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感觉还是有些温烫,顺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柔声地宽慰:“晚上想吃什么?”谊然摇了摇头,想扑过去抱住顾导,又怕传染给他,可怜兮兮地靠在床头,眼巴巴地盯着他看:“不想吃什么,难受。”他看着她就像一只摇着小耳朵的动物,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叹了一声,过来牢牢地抱住她,再开口的时候,面上的神情愈发严肃:“谊然,还是别随我去四川了。”谊然心中是明白的,如果到了那里还像现在这样病怏怏的,肯定只会给他们添麻烦。但既然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也不想因为这些小病就前功尽弃,这才提了提精神,一双眸子里漾了点柔色:“别这样嘛,先看我明天能不能好一些?我恢复能力一向很快的。”她用哀求的眼神盯着他,而顾廷川没有说什么,只是岔开了话题:“晚上给你弄鸡汤,喝一点。”谊然咬着下唇不说话,男人心间微微地感到怅然,就这么眸色深沉地看着她,最后,放缓了语气,说:“然然,听话。”顾导突然就对她使用了大招,谊然被哄得浑身酥软,看着他的时候就像有一股充满暖意的春风扑面而来,连感冒带来的病痛都没有那么严重了。顾廷川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将鸡汤盛在汤盅里,再用懒人桌亲自端到躺在床上的谊然面前,上面放着金色的汤勺,垫了桌布,甚至还有插着一株绣球花的透明花瓶。她抬眼看到男人眼中关怀的深意,一时感慨万千:“要你这样照顾,我都恨不得快些好起来……”顾廷川在她面前放好了桌子,空出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之前住院,都是你照顾我,难道不该‘礼尚往来’?”谊然拿起勺子,盛了一口尝了尝,尽管还是吃不出太多细腻的滋味,但汤汁色泽温润,鲜味还是在嘴里浓郁地散开,唇齿留香。“糟糕,鸡汤都煮的比我好喝。”顾廷川拿她没辙,安静地站着看她喝下大半碗汤,又啃了几块鸡,这才满意地收走小桌子。谊然吃了晚饭,下床稍微走动了一下,片刻,顾先生递来了温水和药,她咕嘟咕嘟全部喝下去,再还给他。重新回到床上的她,懒洋洋地看着顾导:“老公,既然我们都这样‘相依为命’了,那,如果我烧退了,你还是带上我吧?”顾廷川脱下拖鞋,侧身躺在床单上面,就在被子外靠住她,低声应着:“我知道了,你现在先什么都别想,睡觉,休息。”谊然眨了眨眼,直看得男人心头发软,可又什么都不能做,他只好选择清了清嗓子,说:“我又不会就这么一个人走了,你怕什么,快闭上眼睛。”药效渐渐地发作了,眼皮也是渐沉,她还是努力地支撑着,喃喃地说:“去四川的话,你们能看到大熊猫吧,我也好想看滚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