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怎样?她已不是原来的她,她现在是这个陌生男人的老婆,他有权利,而她也有义务,去尽一个妻子该尽的责任。感觉到他离她越来越近,她不禁闭上眼,心里却真正恨起来,恨那个弃她于不顾,恨那个丢弃她的人,将她置于何种的处境中。如果他知道,她此时正在遭受着怎样的心里磨难,他又会有何反应?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她几乎都感觉到了他薄凉的唇贴上她的,而,不偏不倚,却在此时有声音突然间响起,打断了这所有的一切。雪落听清,那是手机的声音,很美妙的音乐,不知道为什么,会让她的脑子里呈现了是哪个女人为他所设的,而在这种关头,她根本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想法。他的动作呆滞了下,才突然间的放开了她,转身走出了浴室,而她,一下子放松了所有紧绷的神经,整个身体都差点倒了下来。大口喘着气的同时,也不忘拿起另一块浴巾,匆匆奔出浴室,跑入卧房,然后一遍一遍,想要将那卧室的门锁上,可惜,不能如愿,她只得使力搬过室内的沙发,顶于门之后,随后,坐在那沙发上喘着粗气。耳朵仍然注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然后听到脚步声,匆匆响起,她的心也跟着快速跳起来,只是,那脚步声越来越远,随后便听到楼下响起的汽车声,一会儿,一切又归于平静。而她,也终于闭上眼,无力倒于沙发中。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好几次,都从梦中惊醒,最后一次醒来时,外面天色已亮。雪落拥着被子,神情呆滞得坐着,回想起刚才做的梦,仍然忍不住后怕。那满目的殷红,直直刺激着她的视觉,她看到有人在她的面前倒下,她想喊出声,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她想让自己过去看看,双脚却移不开。可是,她总觉得熟悉,熟悉到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那人一起死去……而她,仍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她一把按住左胸口,没来由的,心开始疼,低下头去看,才发现那儿什么也没有。不想再睡下去,生怕又要做如此可怕的梦,起床梳洗了下,走出浴室的时候,又对着那门上的锁研究了一番,仍然没有搞懂,心想,今天给藤野打个电话,问他怎么锁门。失神下楼的时候,珍姐已经起床,看到她起来,都很惊讶:“夫人,今天怎么这么早?早餐还没准备呢……”雪落看看时间,才六点多,确实早了些。“没事,我去花园散散步……”她浅笑,朝着花园走去,还没出门口,就有小黑点绕到她脚边。她低下头看,顿时心情大好:“雪白,早安……”雪白磨蹭着她的裤管,发出呜呜的声音,受伤的爪子仍然不能着地,爪子上白色的纱布在它身上显得特别刺眼。雪落蹲下身子,一把将它抱入怀中:“走,跟姐姐锻炼去……”苍穆走入阳台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那一人一狗。太阳突破厚厚的云层,穿过雾气,撒向整个院落。她穿着粉蓝色的运动套装,正对着面前那黑色的小不点跳着舞。而那小不点,居然也跟着站立了起来。他双手撑着阳台,居高临下,面无表情,望着那个窈窕的身子,在浅浅的晨雾中,犹如冉冉盛开的雏菊,升腾起满院的花香。他有片刻的失神,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向来敏感的神经,居然在这个时候有了麻木与疲倦,这样子的清晨,他却只想懒懒望着这一幕,不想移动脚步移开视线。她双手举起的时候,露出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衬着那点点阳光,刺着人的眼球,他不禁想起昨晚浴室里与她的对峙,如果那时电话没有响起,就如她所说的,他……真的会有兴致么?突然间传来她的笑声,他定睛看,原来是那小不点学她的动作一个不稳,滚落地上。可能是碰到了脚上的伤,小不点呜呜叫起来,一个劲舔着爪子,而她也忙停止了动作,急急蹲下身去。“雪白……雪白怎么了?摔疼了?没事没事,姐姐帮你揉揉就不疼了……”她抱起小不点,捧着那受伤的爪子又是吹又是揉,而他扯起唇角,冷笑她的天真。楼下的人突然间抱了小不点站起身,也在抬头之时,看到二楼上他的身影,仿佛是有片刻的惊讶,怔得愣在原地,而他,只是淡淡瞟了眼,转身离去。走入书房时,看到桌子上的手机,拿过,拨下一串号码:“神龙,过来吃早餐吧……”那端还未清醒,口气含糊:“早餐啊……不吃了……”而他丝毫不理会他的话,径直打断他:“七点十五分之前,我要见到你,再顺便带个兽医过来……”他兀自说完,挂了电话。而那端的神龙,在呆滞了三秒之后,从床上一跃而起,吃早餐,只是个借口,带兽医,才是正事,只是……兽……医?要干什么?只为路人雪落想不到,那个男人居然会在家。昨晚明明出去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她抱着雪白进门,正巧他从楼梯上下来,只是抬眼,视线又与他相撞。他那冷漠的脸毫无感情的眼,看得真让人不爽。雪落低下头去,不去看他,而他也漫不经心调开视线,依然把她当空气,她也乐得自在。只是,在靠近他时,怀中的雪白却像是感觉到了危险,一下子窜出她的怀抱,一溜烟躲起来了。“唉雪白……”雪落来不及叫唤,雪白早已奔向后院。“少爷?您起来了?”厨房,听到珍姐喜悦的声音,而他只是淡淡回应:“嗯……”雪落原本想进厨房看看早餐准备好了没,既是他在,她便不再过去,而是朝楼上而去,刚才的运动,浑身出了汗,现在全身都粘粘的,很不舒服,她决定洗个澡换身衣服,而最大的目的,便是如雪白般,远离这个危险而又冷漠的男人最好。她无意去惹他,也不想接近他,更不想了解他,虽是和他挂着一个所有人都认为亲密的身份,但她宁愿,这一辈子,都和他只为路人。洗了澡换了衣服下来,宫允修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里,身边还坐着另一个人。看到楼梯上穿着一袭雪白裙子的她翩然而下,不禁吹起口哨,只是,口哨吹到一半,忽然间没了声音,雪落刚想要打招呼,便看到宫允修站起身,对着她讪讪的笑:“大嫂,您起来啦……”雪落这才发现,那个男人端着茶杯站在餐厅与客厅的交界处,正面无表情望着他们。她瞅了他一眼,便绽开笑朝着宫允修走去:“你来啦?我正想找你呢……”一句话,直说得宫允修差点滚落沙发,她这是找谁不好找偏要找他……找他干嘛?“嫂子,您有事?”宫允修一张哭笑不得的脸,甚是纠结,雪落可能也感觉到了他的语气与表情,前进的脚步也顿了下。“哦……一会儿再跟你说……”她是想问他如何锁门,可是,在那个男人面前这样问,怕是要被他笑话吧?还是再等会儿,悄悄问他为好。只是,她欲言又止的话,却是让宫允修听得背脊一片寒凉,她这不是害他么。“哦嫂子,给你介绍下,这是这儿有名的骨科医生佐顿,雪白是不是伤到哪了?让他为它看看吧……”宫允修忙转移了话题。雪落一听医生两字,双眼顿时发亮,本就红嫩的脸颊此时绽出光彩,染上两抹笑靥:“真的?那佐顿医生,麻烦你了……雪白在这儿……”雪落说着,早已朝着后院而去。对我来说,都一样看着佐顿医生手脚麻利得为雪白包扎固定前爪,雪落挨近宫允修,悄声问:“他是看人的?”宫允修轻咳了声,同样轻声道:“看人的更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