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明起身引着李惟俭行将出去,那李纹、李绮默不作声随在其后,一行人出得正房,朝着偏院寻去自是不提。
待他们走了,梁氏脸上陡然没了笑模样,扭头厉声恼道:
“老东西!俭哥儿跟自家孩儿一般,你装模作样的给谁瞧呢?”
李守中瞬间破功:“你……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梁氏上前两步咄咄逼人道:“我可是问过琇莹那丫头了,俭哥儿为何耐着性子交好那贾琏?贾琏的媳妇如今可是管着荣国府,俭哥儿交好这二人,图的不就是这两人能照拂你女儿?”
李守中眨眨眼,顿时哑口无言。他读了一辈子书,从来不知这些弯弯绕。虽挂不住脸,可依旧冷哼道:“蝇营狗苟!”
“呸!你倒是光明磊落了,你女儿挨欺负时,除了捶胸顿足,你还做过什么?”
李守中顿时老脸通红,起身拂袖而走。
大获全胜,梁氏也不理会李守中,只瞧着其背影哼哼两声。一旁丫鬟担忧不已,凑将过来道:“夫人,老爷这回怕是又要搬去书房了。”
梁氏脱口道:“他就算不去书房又有何用?”
丫鬟眨眨眼,顿时不知如何接嘴了。梁氏忽觉不对,立马转而说道:“我去瞧瞧俭哥儿,这身量长了一截,怎地身子愈发瘦了?”
丫鬟随着梁氏行将出来,闷着头心下暗忖,夫人说话愈发深奥了,方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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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儿里,晴雯与香菱熟门熟路地将物件儿归置了,李惟俭疲乏地靠坐一旁。
李信明、李纹、李绮方才送过来说了一会子话儿,刻下都离开了。那李纹、李绮还与李惟俭约好了,待过得两日一并去逛夫子庙。
其后大伯母梁氏又来了一遭,送来一盅冰镇的银耳莲子羹,悄声数落了李守中一番,这才离去。
品了口温茶,眼见香菱行走之际瞥将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惟俭便笑道:“且让吴海宁歇息一日,明儿一早我就打发他去大如州。”
香菱咬唇道:“四爷,我不急呢。”
“你不急我可急,这都五月中了,快些将这些事儿办了,咱们也好回返京师。”
香菱感激的应承下来,正要说话,外间忽而来了个管事儿婆子,转交了一份请柬,说是外间送来的。
李惟俭展开请柬瞥了几眼,顿时心下暗恼。这请柬是金陵织造甄应嘉送的,邀李惟俭今日赴宴,算是为其接风洗尘……这本没什么,可内中言辞太过狷狂!竟有长辈训斥晚辈的架势!
李惟俭与那甄应嘉素无往来,二人一个郎中一个织造,同为正五品,就算从李纨那儿论,不过是拐着弯的亲戚,这甄应嘉哪儿来的底气这般说话?
是了,此人怕是知晓恩师入了天牢,觉着自己靠山已倒,这才如此拿大吧?
李惟俭戏谑一笑,随手将那请柬丢在一旁,道:“张嫂子,那送请柬的人还在?”
张嫂子答道:“回四爷,在门前等着四爷回话儿呢。”
李惟俭道:“就说我舟车劳顿的病了,多谢甄大人盛情,此番却是无福消受了。”
“这——”
李惟俭嘱咐道:“原话说与那人,张嫂子可莫要错漏一字。”
“是。”张嫂子狐疑着应下。
那拾掇铺展行囊的晴雯不知内情,方才便在一旁的香菱可是听了个真切。待张嫂子一走,香菱便忍不住道:“四爷,这般回话可是会得罪人了。”
“姓甄的儿视老爷我,这般回话算是给他留了脸了。也就是老爷我近来修身养性,不然早让人乱棍打出去了。”
香菱便道:“四爷此番不是还要借助金陵内府的人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