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会真死。而且这个世界现在处于不稳定状态,时间不一定是直线,你算出来的不一定是正确结果。”“就算它是大波浪线,它也还是在往前走啊!就算流速打个对折,外面一天,这里十年,这也有得我们受了。”“梁理在这呆了多少年?”连天衡突然道。何思澄道:“26年?”这个时间长度的是根据一个假设算出来的。假设世界崩溃时,梁理为了止住崩溃,把时间还原到了他刚进入这个世界那刻——那个时刻是最醒目的锚点,大家都认为梁理很可能会选那个时间节点做为还原点。梁理最初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个时刻便是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距今已经过去26年了。“不对不对。”何思澄摇头,“这个时间长度和你刚才说的时间流速完全对不上!”之前世界崩溃时,他们紧急撤离了这个世界,后来被委托回来救援梁理,这中间的时间差有十一天。根据连天衡测出来的时间流速,外面的十一天,应该是这里的210年左右,但现在明显不是200年之后。连天衡道:“懂了?这个世界不稳定,这里的时间是扭曲的。”何思澄皱眉:“可能时间线是幅度特别大的波浪线?所以尽管流速快,直线距离却并不长?”“或许。”何思澄终于放松了一点,“这样倒还行。至少我们不用被困在这里几十甚至几百年。”连天衡看他状态稳定了,便恢复自己的节奏:“你和外面联络时,是怎么说这里的情况的?”“没说什么,我们这不是刚到没多久吗?我只说了梁理现在状况良好,预计救援难度不会太大,但具体情况得等我们取得他的信任后才能弄清楚。”“你有提我吗?”连天衡问。“没有。”连天衡是暗中调查,暂时不记入明面上的工作汇报中。“嗯。继续保持。”何思澄抱怨:“通讯都断了,保持什么!”连天衡道:“迟早会恢复。你现在很悲观,如果有心理问题,要及早就医”何思澄有点意外:“你居然会关心同事了?”虽然这种关心方式并不让人多舒服。连天衡像听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嘴角抽搐般抖动了一下,“不要把病情拖严重了耽误工作。”“……”何思澄心道,好吧,暴君还是那个暴君。既然这位的状态仍然这么正常,大概这天是塌不下来吧?不,就算塌下来了也有这位顶着,轮不到自己来慌。“糟糕……突然想到,刚才我们说了很多违禁词!”何思澄看向连天衡,“你也说了。”“那又怎样?”“……反正你永远不会失业,也不怕扣工资,是吗?”“对。”造物行业最顶尖的那批人是不缺工作和钱的,应该说每个行业都如此。何思澄也算是做得不错的,但离最顶尖还有一定距离。“还是让这个世界崩溃吧!”何思澄叫道。连天衡皱眉,忍耐地道:“特殊情况下,可以适当不遵守《造物世界安全手册》。这是手册上的备注。你没完整看过安全手册?”“看过,大概看了一遍……但有谁会去认真背那种东西?”“随便翻翻也能记下来。我很惊讶你居然能找到工作。”“……”连天衡和何思澄落在后面低声交谈了许久,前面的梁理等人回头看了他们好多次。江森森每回一次头就要看梁理一次。梁理道:“别看我,看路。”路边的路灯像被狗啃过了一样,一盏亮一盏不亮的,有几处路面也被震出了比较大的裂缝,所以走路得比平时小心。江森森低声道:“你不吃醋吗?”旁边的余小秋默默地低头走路,像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乖巧小绵羊。梁理道:“别乱说话,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可以去问小章。”小章一天有十几小时呆在梁理身边,梁理的事瞒不过他。江森森立刻跳到小章身边,和他耳语:“我小哥和连天衡是什么关系?”小章很实诚地道:“梁哥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江森森眯眼,然后一甩长发,冲向连天衡的助理小松,“小松,你说呢?”哎哟,姑奶奶,我有什么能说的。小松赶紧往旁边躲。梁理叫停:“森森,行了。”江森森像被踩了刹车一样停下了,甩着手走回梁理身边,“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又不会去外面乱说。”“首先,没有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其次,你这种会喝得烂醉、会被人下药的人在保守秘密方面不可能靠谱。”江森森垂下头捏着自己的手指:“你老林饭店在今晚的震动中也略有损失,火锅汤洒出来烫伤了几位客人,酒架上的酒砸坏了数瓶,墙上的画摔了几幅,灯也摔了好几盏,还有其它零零碎碎的各种损失。梁理他们回来时,王智正在向大家描述厨房里发生的惊险事件:“还好当时没人站在那口大油锅旁,否则就糟糕了!”厨房里有口大油锅,里面装的是热油,用来炸食物的。这锅油如果泼人身上,非把人烫熟不可。“小赵当时在剁肉,地一晃,他差点把自己的手剁下来。”“案板上的刀也到处乱飞,还好没扎到人。”“还有锅里的菜,正炒着呢,全给洒了,唉……”“那画掉下来时,我正好在旁边,赶紧挡了一下,要不就砸客人头上去了。”厨师们服务员七嘴八舌地说着今晚的险情。大家刚逃过一场大劫,肾上腺素还没降下来,都有点兴奋过度。梁理低声问道林玉树:“人都没事吧?”“基本没事,受伤的也是轻伤,已经送医院去了。”林玉树道,“我们还要收拾一下,你带你的朋友们先去休息吧。”他大略点了下人数,“客房不够的话,我和你王哥的房间都可以让出来。”“不用,挤挤够了,不还有沙发吗?”房间是这么分配的:余小秋去江森森房间睡,小章和小松一个房间,连天衡和何思澄一间,剩下梁理自己一间。但连天衡看着梁理说:“我和你一间。”何思澄双手双脚赞成:“好好好,我睡相特别特别差,只适合一个人睡。”“……”梁理没理由拒绝,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连天衡领去了自己房间。进门后开灯一看,房间有些乱——被地震晃的,得收拾一下。两人一起把家具移回原位,倒了的台灯衣架扶好,摔到地上的书本及饰物捡起来。连天衡捡起地上的一把吉他,拨了下弦,“这是你的房间?”这房间里除了吉他还有小提琴、萨克斯等乐器,而林玉树他们不像是音乐爱好者。“嗯。”这的确是梁理自己的房间,他偶尔会过来住。连天衡看看四周,都是原木家具,沙发也是木沙发,墙上挂的是水彩画,书很多,影碟唱片也很多。梁理道:“我睡沙发,你睡床。”连天衡看了眼木沙发,长度不够,宽度也一般,“还不如睡地上。我睡地上。”沙发边铺了张挺厚的长方形大地毯,够睡一个人了。“别啊,肯定你睡床,你是客人。”梁理笑道。连天衡没和他继续推让,而是提了下手中的吉他:“能弹点什么来听吗?”他指尖一扫,吉他弦震动着发出了悦耳的音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