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三分明丽七分的黑暗,北棠木在宫人的带领下前脚刚回了自己的景和殿,却不曾想,后脚就有人前来宣读圣旨。“奉天承运,女皇诏曰:星玥国皇子才貌双全,温婉贤惠,特赐予与八皇子三日后完婚,钦此~~~”来人正是小尤子,只见他满脸讨喜地哈着腰递过刚才宣读的那圣旨,北棠却早已跌坐在一旁,不经咒骂到:nnd,这招太狠了。一跺脚,便从小尤子手头夺过了那万恶的圣旨,扔在一旁。“这~~~~八皇子,万万不可,那,那可是圣旨。”小尤子一脸的紧张,似是发生了什么一般。“好了,圣旨已到,公公请回吧。”一屁股坐在大殿之上,北棠一脸垂头丧气地,把头轻靠在了一旁的桌角上,蔓延的栗色此刻正向四周散去,小尤子见状,赶紧开溜,一路加快步伐,这八皇子自小就得圣宠脾气暴戾,自己可不想落入她的手中。“南无阿弥陀佛~~~~”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孩,背上背着一个布袋孤零零在路上急速走着,右手握着一小串佛珠碎碎念,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此刻正半眯半睁着,口中念念有词的,莫非这世间真有鬼?以前北棠可是对此嗤之以鼻的,不过自从发生了穿越事件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左手上是刚才一时情急之下,砖木取火,弄来的一截燃着星星之火的木桩,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一路上黑漆漆的,也不见有什么人出现,正想着,月黑风高夜,正是那啥,背后忍不住汗毛竖起,北棠一路碎碎念着,远远地看着有些灯火,还好还好,快要走到村子里了,轻拍着胸口,进了村就好了,北棠不断提醒着自己,苍白着脸,冷汗直往下掉。腾出右手把身上披的貂皮制的披风裹的更严实,妄图不让自己的气味更多的散发出去。可是走到村头的小石拱桥上,北棠愣住了。一个打着油纸伞的女子正站在桥上,伞面绣着的是粉红的桃花,蓝白相间的衣襟上也是,伞打的很低,看不清脸,明明是暮春炎热酷闷如夏季,没有一丁点风,可是那那裙袂却激荡的上下翻飞着。我的妈呀,,遇上鬼拦路了,北棠吓得停在那里双腿直打颤,完了,这下完了,刚出门就呜呼哀哉了。“南无阿弥陀佛……”她继续低声念着,侧过身子想从桥另一边过,低下头装作没看见他。却发现他眨眼间又站在了她的面前。精致的白底长靴上沾满了泥,脚边是一滩的水,还有各种绿色的水藻和贝壳。这时她才看清,那裙摆上的哪是桃花,分明是溅染的鲜血。突然,手中灯笼本应该温柔的黄光开始诡异的从青色变成红色,好像也被血染过了一样。空气里满是刺鼻的河里的膻气与血的腥臭。“南,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她继续低声念着,那女鬼退了两步,北棠脚跟着走了两步,那女鬼又退了两步。快到桥头时,却听得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哐”的一声面前的女鬼散裂了开来,肢体断作无数截,仿佛被硬生生砍碎一样,一地都是血和蛆虫。北棠吓得差点扔了手中的佛珠还有木桩就往回跑,两条腿抖个不行。却见有个圆圆的东西骨碌碌的从伞下滚了出来,滚缠着黑色的长发,竟然是那个女人的头。北棠浑身上下如被冰冻,半点都动不了了。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心底喊,快跑快跑,可就是移不动一点步子。那头皮球一般,s型的左右乱串,撞到桥栏又反弹回来,一会儿就蹭到了小孩的脚边,吓得她差点没整个瘫软的坐在地上。静止了片刻,小孩瞪着脚边那个突然不动的头,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却见突然,那个头一下翻转过来,小孩这才看到她的脸,脸上黑乎乎的两个大洞,眼睛竟然被硬生生抠去。一只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另一只由一些血管、神经和组织牵连着半挂在脸上,晃来晃去,白惨惨的眼珠还飞快的转着,向上直瞪着她。嘴唇似是被河里的鱼都咬烂了,残缺不全得瑟瑟哆嗦似是要向她说些什么,却只发出风吹木头门一样嘎嘎的响声。忍住呕吐的冲动,跨过那个头就往前跑,顾不得正踩在一地的残肢上。突然间腿被抓住,是一只半截的右手,手指在水里泡涨了,腐烂而发白,手臂肉端处可以看见森森的白骨。惊恐当中,发现那个脑袋又飞快的像自己弹了过来,张开大嘴就咬到了自己的右腿小腿上,剧痛之中更加伴随的是刺骨的阴冷,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挥舞着拳头向那头上打去,然后听见一阵仿佛生肉放在烧红铁板上的嘶嘶响声,好一半天那个头才松口脱落。北棠拔腿就跑,却突然听见什么破裂的声音,脚底下什么东西硌着自己。抬起来一看,竟然是那女鬼的另一只眼球不小心被自己踩爆了,正流出滚滚的脓水和蛆虫。一边干呕一边飞也似的逃下桥,发现那只手竟然还抓在自己腿上,而那个脑袋还在桥上蹦呀蹦呀,上下牙齿互相敲打着,叫着“手,手,手……”声音又凄惨又恐怖,只是下不了桥,无法追来。惨死在水上的人,灵魂只能永远困在那里。北棠使劲把那残臂从腿上扯了下来,用力的抛回桥上。然后转身不要命的往前跑。脸上早吓得半点血色都没有了。村子里的人们早已入睡,刚才远远泛着的光此刻也找不到了来源,安静的连声鸡鸣狗叫都听不到。北棠疯狂地在一户人家门口敲门,整村人却彷佛都在沉入了深深的睡梦中,没有半点反应,敲了好半天里面才有了一点动静。半响,门开了,北棠木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便瘫软在了门口,一身粗布的女人见门口一个小娃倒下,赶紧扶起进屋。装傻(1)北棠木好不容易找了户人家开门,却不曾想,那女人刚开始还扶着自己进门,这会掌了灯见了自己似洪水猛兽一般,往脸上一摸,奇怪,怎么黏黏的,低头,一抹血红落在了掌心。北棠心底已乱。“大,大娘,刚才我在前面的树林里不小心磕了一下。”“哦,原来是这样,小姑娘,怎么大晚上的一个人到我们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看你衣着不凡,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怎么到这来了,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出女人的表情,只是关爱的口吻还是听得出的。“给你,今晚就和大娘将就一晚吧。”说完便兀自进屋了,里面传来孩提的哭声,一会又传来了细细的鼾声,北棠拿着油灯,有些亮堂了,这下终于把大娘看个清楚,只见她长着一张很是朴素却颇为素净的样子,一看便是个和蔼的人。进屋,躺在一旁的床上,天,渐渐亮堂了起来~~~日上三竿,北棠起身,给了大娘一粒碎银子,背着个小包袱便又继续往前赶去,大约走了三个时辰的样子,才看见有家酒馆,刚进门,便觉得异样的眼光。“客官,里边请,打尖儿还是住店哪。”小二一看便知穿这衣服的定是个主儿,自然说话也客客气气的。“上你们店最拿手的菜吧。”北棠小手一挥,甚是有风度。只是一双耳朵却是听得真切,只见不远处落窗的地方坐着几位衣着也不俗的女子,个个手中持剑,北棠前脚进,他们后脚也进来了罢,所以,刚入座,便听得剑器落桌,沉闷的碰撞声,听声儿,就是把宝剑。“小姐,这次,咱们公子~~听说那王爷逃婚了,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不用劫持了。”只听那白衣女子身旁一蓝衫男子恭敬地站在一旁低语,似是禀告什么。北棠这会抬头看了看四周,奇怪,大家怎么都在闷头吃饭?“呵呵,封箫,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迟钝了。”女子低笑一声,一杯酒已经入肠。“啊~这?王爷的意思是?”封箫丈二和尚没转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