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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页(第1页)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讹我?”“我总不至于会讹你那点钱。”他还算有良心,看她犹不肯置信的模样,很好心的提点,“发票上有商品名和款识编号,还有商家联系电话,你可以上网查也可以电话查,我想你一定还记得那件衣服的颜色款式,所以不必担心我会拿莫须有的东西忽悠你。”“你说记得就记得,你说全新就全新的么?再说我当时扔进垃圾筒,你要不乐意,完全可以再捡回来,事隔这么久,你现在突然提起来,还把所有责任都往我身上推,怎么可以这样!”安之真是又羞又愤,觉得身上层层冬衣都挡不住他如x光般能透视的双眼。一想到她曾身无寸缕的出现在他眼前,而他的手在替她换衣服过程中还会不可避免的碰到她身体,她就想趁着神不知鬼不觉的,下黑手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推到江里去。“本想既然是朋友,那么即便你将我衣柜里的衣服统统扔了,我也不好意思计较。后来幸得你提醒,我才想起原来我们一直不熟,既然不熟,有些事自然另当别论了。”安之这一辈子真没见过这么爱计较的男人,愤怒之下哪里还想得起是他先说他们不是朋友的,再则她心里一直巴不得和他撇清关系,也从未将他当朋友看待,所以一时之间连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又一想到她极有可能真要赔他八千块钱,安之就觉得自己快崩溃了。以她现在的负债身,连欠林岫的住院费都还没还清呢,让她一时半会儿上哪找八千块去?安之欲哭无泪,觉得安逸日子过久了,连骨气也少了:“我……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没事,你有置疑有抵触情绪是正常反应,我并没往心里去。等发票确认无误了,你在这个月底之前把钱还清就好,我也不是太着急。”她难得服软,他却摆明了有意为难,安之气不过就吼了起来:“你要我赔这个,那我找谁赔去?你白看了我身子,又拿我的清白给你自己洗白,你这样做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同意?”她说着说着竟觉得委屈起来,这一些她都忍了,他却为了一件衣服逼她要八千块钱。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有钱么?“洗白?”她就是这样看他的?安之将发票一下子甩到他脸上:“钱我月底之前还你就是了,以后我们再不相欠。”说着就跑了出去。难以自拔的,不只有牙齿。月底恰是年底。这一年的冬天没下过一场雪,却赶着在春节前连下了好几天的雪。一开始雪还只是小小的,停多下少,后来越下越大,下多停少,整座城市很快隐没在了厚厚的积雪中,银装素裹的一片纯净世界。到得大年二十九那天,上班时还能勉强通车的路况,等安之加班后回家,大半的公交都已停开——不过安之并不知道。安之到得楼下,就见虞玮韬的车停在下面。她合着工资和年终奖,又在信用卡里透支了部分,才凑足八千块钱。结果下午问他要银行卡号,他死活都不肯说,倒愿意这样等在楼下,也不嫌她加班晚。安之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把钱直接往他身上一扔,转身就走。是的,就是扔。不薄的一叠钱连着信封摔进厚厚的雪里,他却好象并无所谓,反先一把拉住她,几乎是有些野蛮地将她塞进副驾驶座。最近传闻恒隆最好脾气、最受员工爱戴的虞总经理提早迈入了更年期,天天扳着张脸不说,还动不动发火,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让下面的员工叫苦不迭。据说这种现象已经维持了近半月,整个房产公司都是低气压,所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不过安之哪里会关心这些,她不备之下被塞进副驾驶座,惊觉时就是一声尖叫:“放开我!”她奋力拉开门,又被他蛮横塞回去。那车祸一幕瞬间在她脑海重演,之前努力忘记的伤痛与恐惧灭顶而来,安之不顾一切的扑向虞玮韬,所有种种汇集在一起,只剩唯一一个念头:她要下车!他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强烈,很快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像锋利的刀片划过他手背,让他终于忍不住吼道:“公交不通,你想走回去么!”他以为她还住在“贵夫人”,那一带的公交已经全部停开。安之置若未闻,近乎疯狂的挣扎。她唇色比脸色还要苍白,一连在车门附近重重磕碰了好几下都像没有感觉似的,视线惊慌到几乎失去焦距。虞玮韬这才发觉她这种失控状态,并不是因为讨厌他或其他任何与他有关的原因。他一松手,她就跌跌撞撞爬下车来,临门又重重摔在地上,沾了一身的雪。她哪里还能够拍干净衣服,起身时整个人就跟风中秋叶似的,虽还悬悬地挂在枝头,却瑟瑟的抖个不停。“安之……”“走回去也不关你事。”她颤抖着唇,倔强的话语因为声音的破碎,听起来就像一面有了裂痕的镜子,随时都有轰然崩塌的可能。安之连连在雪地里跌了好几跤。这座城市向来喜欢以路面高低来划分人行道与车行道,积雪深厚的情况下,她又刚经历那些,整个人失了魂似的,哪里还分辨得清路面?身后的车子不紧不慢地跟着,似乎有意落后两三米远,好让车前灯将她脚下的路照得更清。可安之哪里看得清顾得上,她心里又惊又痛又气又急,每跌一跤就更痛一点,每痛一点视线就更模糊一层,可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反而因此好受了些。而且摔得越重,她心里就越觉得好受。眼看着就要到车站了,安之脚下一空,再一次跌坐在雪地上。脚踝处传来一阵锥心的剧痛,她却想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再次爬起身。身形刚动,又重重跌回地上,右脚脚踝硌在原来刚好一脚的靴子里,又胀又痛,稍一动就能让她倒抽口气。没有人过来相扶,身后的人也没有下车。大雪中的城市仿佛静谧成一片虚幻的空间,只有她一个人,与世隔绝、生死由已。安之忍着剧痛,几乎半爬着到了车站,又在大雪之中足足等了大半小时,都没看到有公交车经过。大概所有人都知道公交停开的消息,所以都早早下班赶回家去,这么长的时间,整个车站就只她一个人孤伶伶的等着,甚至连辆路过的出租车都没有。安之又饿又痛又冷,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上车吧。”一直停在几米远的车子缓缓在她跟前停下。她倔强的不抬头。“不会再有公交车或出租车经过,难道你想留在这里过夜?”她知道他所说不假,可她就是不愿意向他妥协。或许她不是不愿意向他妥协,而是不愿意向现实妥协。这一个大雪覆盖的城市,她想起那些已经失去的温暖,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她知道她的眼泪不是因为脚痛,也不是因为刚才的恐惧,或是眼前这个讨厌的人。她的眼泪只因不想接受,却又不得不再一次接受那些已经发生的事——那些远去的岁月和远去的人都不会再回来,永永远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即使他们曾经那样美好,也永远只能留存在她记忆中,可以温暖她的心,却注定温暖不了她此刻冰冷的手。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现实么?她明明早已经明了,早已经接受,为何今天又会这样的不甘心不甘愿?他静静站在她跟前,看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几乎落成一条直线,最后统统消埋在大雪之中。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一直等她哭得没了力气,才像抱着迷路回不了家的孩子一般,将她抱至车后座。她几乎无意识的在他怀里缩了缩,放纵自己贪恋着这短暂而久违的温暖,就好像某些逝去的岁月重又历历。那来不及压下的抽泣再一次转为细细小小的呜咽,让她整个人像经雨的百合,不停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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