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今晚的月亮不算太圆,虽然是用眼白瞅人,虽然她宁安之一早知道虞玮韬是个帅哥,但在这月夜荒无人的郊外,在她53的绝佳视力下,安之猛然发觉帅哥似乎更帅了。他五官英挺俊朗,因着戴了眼镜,又平添一股斯文儒雅,这一刻在月色下看来,竟是别有一股清俊出尘的味道,仿佛甫从书中而来,安之花痴之下,直觉得眼前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怎么不唱了?”他回眸看她,视线相撞,那满幕的星辰仿佛都倒映进了他眼眸里,流光溢彩。安之慌忙将视线移往别处,心却禁不住怦怦狂跳起来。“没……没什么。”她一时无措,慌慌地扔掉手里的残荷柄,努力想找回平静的心绪,“只是想起家门前的那个小荷花池了。我家门前也有一个小小的荷花池,其实它一开始是条小河,后来大部分河水干涸,形成了个小小的池塘,再后来村里搞公益卫生等基建工程,就顺便将池塘作了修整,又种上荷花,这才……”她突然“啊”了一声,叫道,“疼。”他赶紧松手,惊觉自己刚才竟不知不觉用了力,颇有些心疼:“没事吧?”说着便替她揉了起来。这实在是一种危险的举动。他落手正是安之的大腿,淤泥没过膝盖,往上也溅到了一些,他一开始心无旁骛未觉不妥,洗完下面接着往上洗,如今这暧昧的动作一作,一直流连在他指尖的细腻温润触感顿时烧得他整个人都烫了起来,那不经意展露的莹白性感,竟是说不出的魅惑人心。他动作一停,安之便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大腿处他手传来的炙热感觉让她刚平复的心又滚烫起来,她低下身想将“罪魁祸手”拉开,他却刚好起身收手,急欲离开她以拉回如脱缰野马急驰而远的理智。错身之间,她的唇以微妙得几近于无的距离划过他脸颊,若即若离、蜻蜓点水、一带而过。像突然有只蝴蝶落在他心尖尖上翩然起舞,他不想管她是谁,是宁小米,或是宁安之,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不经意间就能撩拨得他方寸大乱、理智全无。“你……”安之哪还有提出疑问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倾身而来,任由他紧拥她入怀。因为鞋子还陷在荷花池的淤泥堆里,安之光着脚丫被抱回车里后,就肆无忌惮地将脚高高搁在车前档上。她的脸还是一片绯红,心依旧跳得飞快。想起刚才,她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旁边那人扑倒在荒郊野外,吃干抹净了。幸好没有。她偷偷瞄了眼用心开车的某人。男人果然都是狡狐,捉弄她之后非但没得到惩罚,还占了她一身便宜。现在更好,他脸上已看不出丁点偷腥的迹象,而她却很没用的还沉浸在刚才的甜蜜中,一想到此,安之就不甘心的踢了下车前档。“怎么了?”他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安之撇开头,“哼”了一声,不搭理他。他笑着打开车载音乐,任那优美流畅的旋律将两人紧紧环绕。虞玮韬言则有信,一气送来了十双鞋子,有凉鞋有凉拖,各色各式,一看就知不是便宜货。安之一双双试过来,发现每双都很合脚,每双都很符合她的审美观。她心中顿时丝丝润甜,抱怨的话听起来都像抹了蜜似的:“你怎么还真买了十双?”她以为不过一句玩笑,甚至没当回事,连鞋码都没告诉过他。“你不是说,守信是为人之本么。”安之抱着电话抓了抓头发,真是的,受之她有愧,折现她又没钱,颇有些拿不定主意:“太多了,留下一双,其余的退回商场吧。”“就算利息吧。”“我又不是高利贷。”安之不满地嚷了一声。她是说过连本带利之类的话,可从没行过连本带利这回事好吧。再说就算是高利贷,才几天时间,本利也没倒置成这种程度的。“收着吧,我想看你穿上它们的样子。”安之难得的羞郝了下,只觉得脸阵阵发烫,可惜电话那端的人看不到。美朵得知此事后,“嗷嗷”干嚎了半天,捶胸自悔:“我当年怎么就没想到用这招呢?我当年怎么就没想到用这招呢?”以拉拉之名、瓦解玻璃男的戒备,再在不知不觉间牢牢抓住帅哥的玻璃心。这出奇一招,显然比她高明得太多太多。美朵一想到此,又干嚎了一声,转过身对安之道:“宁安之,现正式任命你为我方军师,以后出谋划策赴汤蹈火,万不能推辞。”下午林总监不在,整个办公室气氛异常轻松,所以美朵才敢这般无忌。一旁周晨嗤笑:“你暗恋虞总这么多年,怎么不早请安之帮忙?”这话简直是□裸的挑衅,气得美朵变了颜色:“谁说我暗恋虞总了?”“你没暗恋虞总,当初跟施静闹什么。”“周晨!”都是一群不知真相就胡乱嚼舌根的人,美朵怒。“算了,反正施静也不在了,不说了。”周晨说着继续伏案忙活,徒留美朵一人恨恨的,却终是什么也没再说。施静与美朵的过往,安之并不想知道。她有她的烦恼。工资发下来例行还了两千进信用卡后,安之想了想,还是给清逸打了个电话。房子抵押的事,他父母尚不知情,但欠银行的贷钱终究要还,唯一的区别是他们有一个缓冲的时间来寻找更好更妥贴的办法,以期最大程度周全他父母的感觉。清逸支支吾吾的推搡了下,老实交待利息的钱还差了点。安之看他这段时间还算老实,听小刘说上班也比较勤恳,转眼想到清扬,难免心软,最后还是从自己不多的钱里拨了一千给他,以解他当月还利息之急。等清逸顺利转正,恒隆就会缴纳一定数额的住房公积金,有了这个保障,加上工作带来的稳定收入,到时候可以有很多方法解决目前的困境。比如卖掉原房,按揭换购一套新的房子;或者将房子倒卖一个来回,损失两笔税费。这两个都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前者需要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以免引起他父母的怀疑;后者却需要找人帮忙套下房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其实思来想去,所谋一切不过为了不想清扬父母知情而已。两位老人家勤俭甚至算是苛扣了一辈子,为的就是两个儿子成才立家,然而遭遇清扬的意外打击之后,安之深怕他们已经禁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虞玮韬虽不知安之所忧为何,却将她的愁色看在眼里。周末他特意驱车来到近海一处船上私房菜馆,希望安之在美景佳肴中能舒下心来。安之已经能坦然落座副驾驶座了。有时候恐惧是一条线,它横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觉得它是一条跨不过的河,然而有天你迈步,才明白线终究只是线,再如何都不会成为河。安之便是如此,一脚迈出虽有磕绊,却是再不致被沉溺淹没。她原本以为这个过程必会是反复且纠结的,所以心里亦很感激虞玮韬。然而她对虞玮韬的满腔感激之情,在看到帐单后,瞬间烟消云散:“为……为什么是我请客?”有没有搞错啊?就这么坐船上看看海景点几个小菜,都快顶上她一个季度的房租了,安之看着那一串数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以前你帮我的时候,也都是我买的单。”言外之意,现在他帮她,所以该轮到她来买单了?安之霎时泪奔:“可是今天的地点是你挑的啊。”既然她请客,合该由她挑地点才是。“我问你的时候,你说随便的。”他好像没看到她垮着的脸,好心解释。这人真是太随便了!事关人民币大事,他怎么能这么随便的替她下决定、挑了这么个烧金窟?安之默默无语了良久,紧紧捂着钱包,作最后一次挣扎:“真……真的要我买单?不是她宁安之小气,寻常的请客吃饭她也不是不舍得,可是这么烧钱的,哪里是她这种小工薪阶层能承受的?何况她还是债务缠身的工薪阶层。这人要么不下手,一下就是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