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丹并不赞同唐劲这一点,可简丹喜欢唐劲的脾气、唐劲的身材、唐劲的娃娃脸,还有唐劲那俩酒窝!所以简丹并不介意——简丹也不打算要唐劲改。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况还有社会因素、历史遗留在其中。男女平等,这四个字、一句口号,说着容易,做起来却不容易——真正做到的,压根就没几个!男人不喜欢恋人、情人、老婆比他赚得多,将此视为丢脸、视之为压力,而不是视为喜事、好事,不是为之骄傲,那就是不曾打心底里承认彼此间的平等。女人拿薪水的时候要求与男人一样、干活儿的时候把苦差累差丢给男同事,做家务的时候要求丈夫分担一半、花钱时候埋怨老公没本事赚得更多,那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平等。简丹清楚。所以简丹从来不认为这是唐劲的错——是缺点,但不是错误。人都是环境的产物嘛。这上头,唐劲又不是故意长成这样儿的。只不过……既然唐劲有这个短板,那就不要怪她使阴招!这天晚上,熄灯号响过之后,唐劲歪在床上瞅着天花板问韩青扬:“阿面,你说丹丹喜欢啥?”“要给她买礼物?”“唔!”韩青扬往床上一倒:“我咋知道。”“噢。”也是。你光棍唉。韩青扬想了想,给出了他能找到的最好的建议:“问鱼片儿吧。”顿了顿,韩青扬又多解释了几句:“刚好,他们俩都是高知——高级知识分子。肯定有共同语言。”什么叫“他们俩”?!还“肯定有共同语言”呢!唐劲不舒服了,骨碌一翻身:“鱼片儿懂什么!他连女朋友都没。”哪像他,已经有媳妇儿啦~韩青扬好笑,却还没到笑出来的那程度,只是抬抬眉毛一乐:“人以前有。”唐劲一下子支起身望向对铺,大眼睛睁得溜圆儿,眸子在星光微弱的屋子里熠熠发亮:“真的?你咋知道?”韩青扬也转了半个身儿、转得跟唐劲脸对脸:“上次那交流,我们一块儿去的那交流,他和那小子比划,不是叫我拿了一下东西么。”动手前,先得卸累赘:常服上衣外套,帽子,还有手表。“他那手表挺好,我多看了两眼儿。背壳儿上刻着字母,刻成了一个小圈儿,一半是h,一半是gy。瞧着是拼音缩写。”“唔——有道理!很有道理!”唐劲摇头晃脑,“h,贺明嘛!可gy是谁?”“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他爹妈。”“那是!对了——那表什么牌子?”“不认识。名儿看过忘了。英文的,应该是进口牌子。我估摸着,得七八千万把块。”“嘶——”又是一对阴盛阳衰的!还已经掰了!这可不是啥好兆头!呜……“不过,那是人姑娘家送男朋友的,你这刚好相反。”“喔……”不相反,还很相似!“还是明儿问问鱼片儿吧。”“嗯。”是得问问!学习经验、吸取教训!……与此同时,简丹开了个中国地理图的网页,又翻了翻最近的国内外新闻;而后简丹拉过地图,对着西南那一大块的西藏自治区无奈一撇嘴——可不正是成都军区辖下!70、取经毋庸置疑,唐劲他们干的活儿,一般是没法儿知道返回时间的;不过,像国庆期间的协助性安防任务,无论是谁,用膝盖想也能估出一个大致的起止日期。说“协助性”,是因为节假日的巡逻与安控,乃对“内”工作,故而从职能分工上而言,这一块本是属于武警特警的活儿。然而,如果人手不足,可能会向驻地部队寻求支援;又或者有重大异常,譬如情报人员斩获了什么……那么也会拉唐劲他们这样的单位过去。与兄弟单位的交流之类,毕竟属于自己人的老节目,计划起来、安排下去,十分从容,啥时候出发也就知道得早些,不会临到开始前最后几个小时,突然冒出来一桩。而若是演习,那便突如其来:防空警报骤然尖叫,马上全体战备;半夜哨子一吹,六十秒五十秒内全副武装集合完毕,当即出发!那种情形下,唐劲也不可能有什么时间打电话。所以十之八九,这回是真的有动静了。有了动静,未必真要拔“刀子”,也可能做特勤的自己就料理了——他们的枪不是白配的。但两军对阵,不管明战暗战,往往情况难料。因此往往会先把军队以野外训练之类的名义拉出去,在附近备着,一旦情报凿实,或者事态恶化,再用;若是用不上,那是最好、最最好!照计划训练完了,照旧拉回来,也不白费。这种行动,别说唐劲了,就算他们的队长,在正式出击前,也未必知道具体情况!只不过,老兵以前经历过几回类似的事儿,肚子里明白;没经历过的,则能从资深的战友身上嗅到一缕半缕紧张气氛,心里大致也有个数儿。唐劲是老兵。这个简丹膝盖都不用想也知道:唐劲高中毕业十八岁当兵,前两年新兵训练下连队、参加比武大赛一路打到总军区,替成都军区拿到莫大荣誉,记一等功破格授衔,接下来一两年进侦察营侦查团之类的单位、参加现在那单位的选训,之后“进去”,干到现在,可不就是五六年嘛!但老兵也好不到哪儿去。枪林弹雨之间,除了训练有素沉着镇定乃至习以为常举重若轻,还有大把的运气!归上帝管归如来管归撒旦管就是不归你管!俗话说得好,“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不免阵上亡”——她简丹自己就是例子!活生生的例子!不过简丹并不打算担心什么。……因为简丹不喜欢担心,她也没空儿担心:首先,她有两场同学聚会;其次,她要去外婆家,这是简芳每年国庆的保留节目;再次,她与潘静、罗悦约了去爬香山;最后,她还有活儿要干、有作业要写呢!两场同学聚会中,第一场是清华理学院的四中同学会,传统活动。即考入清华的四中历届同学们一块儿聚聚,会个餐。按惯例,由当年大二的同学们负责组织与买单,目的在于欢迎新生、联络感情。而由于北京四中每年考入清华的有一百多个,像今年就是一百三十六个,这聚会若一起来还难以组织,得分院系所,各自分开办——所以是清华、理学院、四中,同学会。第一场则是物理零四零一的班聚,城郊的农家游,两天一夜。新鲜出炉的班长刘诚力同学负责购买车票、约订住宿,并安排行程和节目。生活委员俞灿帮着统计女生这边的参与者名单,顺便预收份子钱——她本来就要管班费。其实,简丹在军训中的表现谁都看得见,那已然令简丹自然而然地累积起了一定的威信。而大学里竞选班内干部,班主任与辅导员均只是组织一下,具体任命由学生们毛遂自荐,主动上去演讲。两者相加,第一次班会兼竞选开始时,物理零四零一的好些新生都等着看简丹上台。可当时简丹没上去。因为在大学期间担任班长、系学生会校学生会的部长与主席等等,到了毕业时,会成为社会工作方面颇为不错的一笔履历。因此不少院系有个不成文的惯例,那就是一年一度的班级竞选中,班长限任一届:可以当宣传委员、副班长等等参与班级工作,但班长这个位置,只能占据一年。这样子,四年就是四个机会、四个班长。简丹知道自己用不着这一笔添彩,简丹也清楚这个职位锻炼不了她什么能力。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争取呢?她不需要的机会,哪怕垂手可得,也不该取,而该让出来给这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