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飘走到了离宵身边,伸手握住了离宵发颤的手。&ldo;真地很痛吗?&rdo;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离宵缓缓抬起头,他有些茫然地望著叶飘,似乎还有些不相信对方是在对自己说话。痛,当然很痛,不仅腿痛,连心也痛。离宵抽回了被叶飘握住的手,也收回了目光,他慢慢坐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泛出了一抹平静的笑。这样的平静,这样的笑,刹那就刺痛了叶飘,让他急忙把目光移开。忽然,叶飘腰间的飘零剑啸然而出,电光火石间溅出一声锐响。离宵觉得自己右脚上紧锁的铁铐一松,脚上的痛已轻缓了许多,再低头一看,原来那道铁铐已被叶飘的剑在瞬间斩断。&ldo;叶大侠……您这是做什麽!他可是……&rdo;一旁的侍卫见了,心想,这可得了,难不成叶飘想在半路放了这造反的歌淄侯?叶飘收回剑,冰冷的目光扫到那些侍卫的面上,一字一句地说道:&ldo;他已经废了一条腿,还这麽折磨他做什麽。&rdo;方鸿飞和薛统领刚定好房回来,见到离宵腿上的一条脚镣断裂在地上,方鸿飞吃了一惊,薛统领却是勃然大怒。&ldo;混帐!怎麽回事?!&rdo;叶飘回身看了他一眼,霜冻般的脸上掩盖不住隐隐杀气。&ldo;我看他脚痛得厉害,帮他把镣铐解了。&rdo;&ldo;好大的胆子!你区区一介草民,竟然敢……&rdo;方鸿飞看见这态势,急忙过来圆场。他拉了把发怒的薛统领,看著满面杀气的叶飘,笑道:&ldo;算了,算了,我看取下来也好,侯爷这两日因痛已是寝食不安,此去京城还有十数日,中间他若是出了什麽差池,我们也不好交待。再说了,有叶大侠在这里,想必一路都会平安无事的。&rdo;薛统领既见方鸿飞都为叶飘说话,也知道对方在江湖上的名气,若真惹怒他,动起手来,恐怕这屋子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当下也只好忍气吞声地哼了哼。又走了数日,马车这才行经了一个镇子。方鸿飞担心离宵的脚伤恶化,终於请镇里的大夫看了看。果然他的脚已坏得厉害,银靴脱下之後,只见他整只脚已是烂得不成样子,被割裂的脚後跟处腐肉浓血混在一起,颜色莫辨……後来那大夫赶紧烧刀喷酒替离宵割除了腐肉,放出淤血,又加以上好的金疮敷治,这才连声感叹,若再晚些,恐怕这只脚都要砍下来了,不过日後长好了,也是不良於行了。离宵在被割去腐肉时竟痛昏了过去,大夫上去探了探他的脉象,又道,此人气虚异常,心脉凌乱,需要好好静养,不然日後必成隐疾。只可惜皇命在身,方鸿飞也留不出什麽时间给离宵静养,向那医生要了日後在路上用的药之後,看那银靴已浸满鲜血不宜再穿,只好随便将离宵的脚包扎了一番,便带他继续上路。越往北走,天气越寒。方鸿飞,叶飘,薛统领和那一干侍卫都是有武艺在身的人,尚可运功御寒,只是离宵穴道被制,空有一身武功却丝毫无用。虽然他还穿著一身早已斑污的锦裘,却已耐不了那彻骨之寒了。待到车马一行离近京城不远的留穆郡时,风雪日大,奇寒更甚。离宵终日恹恹地靠在角落,紧抿的薄唇已被冻得发乌。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不时冷地打颤,可这个倔强的侯爷却无丝毫乞怜之样,反倒是目光阴冷地盯著那些看著他的人。可他毕竟身体虚弱,即便强撑也气力难继。这晚到了驿站之时,离宵已被冻得无力走动,只好被方鸿飞抱了出去。方鸿飞抱著离宵,看他面色苍白,薄唇微颤的模样,在他耳边低语道:&ldo;侯爷,属下也本想好好替你添衣加被,运功驱寒,可惜叶大侠在此,你与他又心心相惜,属下当然把这等美事留给叶大侠做,奈何他竟是如此不念旧情,忍见侯爷受冻。放心,一会属下就令人热水,让侯爷洗个热水澡取暖,再让他们为侯爷添几件衣服。&rdo;离宵在方鸿飞怀里似是什麽也没听到,只是无动於衷地把头偏转了过去。这所驿站有一处公共浴池,可供来往的官差洗去一身风尘。一路辛苦,眼看就要到京城了,薛统领和侍卫们也纷纷脱衣散发,泡到热水池里好好松活了下筋骨,叶飘也下了水,他依旧是独据一个角落,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