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雾回神,循声望去,只见朱红宝石珠帘子晃荡不已,再看内里有赵嬷嬷的身影。
她踱步掀开珠帘,走进便看到母亲坐在红酸枝美人榻,见到江絮雾来。撂下针线,摆摆手,婢女们将针线挪走,赵嬷嬷则是亲自将绣墩置于江母的前面。
江絮雾坐在绣墩,内屋伺候的婢女们和嬷嬷全都出去,只余她们二人。
“母亲,你今日怎么得空来找我。”江絮雾攥紧帕子,抬眼看向坐在榻上的江母。
“我来找你,也是想着好几日你都没来我这。”
“惹母亲担忧了。”
“你这孩子,怎么凭得今日跟我如此生分。”
江母招手,欲让江絮雾凑近点,表露几分母女之情。
江絮雾佯装没瞥见,淡然地道:“我这几日身体抱恙,怕过气到母亲身上。”
江母闻言,悻悻道:“我是你娘,怕这些作甚。我犹记你三岁那年,你父亲去世,家里亲人个个豺狼虎豹,觊觎我们家产,我忙得脚不沾地,得知你感染风寒,为了你连夜奔走,可谁知好几家医馆关门的早,好不容易为你看病的大夫,那几日,我衣不解带伺候你,唯恐你去陪你早死的爹爹,索性你还惦念你娘,没跟你爹走。”
江母说到这些,捂着帕子落泪,情真意切,让江絮雾思揪住帕子。
这些她何尝不知,父亲早亡,母亲早早当家,可正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母亲养着她,各种苦楚,她何尝不知。
更别提母亲貌美,总有些浪荡子觊觎母亲。
引得母亲风言风语。
直到,有一名泼皮喝醉酒,半夜翻墙,只会针线的母亲从厨房拿起菜刀,吓得泼皮连夜爬走。
自此门口少了一些泼皮和浪荡子。
但母亲嫁人后。
人心易变。
她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母亲。
江母瞧她没说话,伸手拍拍她的手背道:“所以为娘这些年一直惦念你,深怕你受苦受难,如今你也大了,为娘心里舒坦多了。”
江絮雾闻言此话,眼皮子陡然一跳,她默默地抬头看江母。
江母将话引到此处,见江絮雾今日惯会看她,也不搭话,旋即揪住帕子,潸然泪下地看向江絮雾。
“为娘前些天还梦到你爹,想起你爹曾经说要为你好好挑夫婿,还要为你准备好嫁妆,我醒来后惆怅不已,可转眼又想到你年纪也到了,我可要好好给你挑夫婿。”
上辈子江母没这么早给她挑夫婿,如今江絮雾见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沉闷。
在听到母亲说已经为她挑选好夫婿。
在得知对方叫郭子吉,辽州人士,祖上是当官,叔叔曾任士大夫,家世清白,长相一表人才,是二夫人的侄子,家境殷实,是个上进的人。
江絮雾遥想上辈子,从裴少韫得知的名声,记得这人得了花柳病,因病生怒,竟砍死了三房小妾。
一想到裴少韫,她思绪戛然而止,甩掉了恩恩怨怨,抬头看向母亲期盼的目光。
她只道:“我并无意嫁人,我想等阿兄回来再说。”
谈及阿兄,江母暖意收敛几分,身子靠后,“女儿家哪里不要嫁人,再说你阿兄一介男人,怎能越俎代庖替你挑选夫婿。”
江絮雾佯装听不懂,“可阿兄说过他会帮我挑选夫婿。”
“你这么听你阿兄的话,把我置于何地,你能进入江府,是为娘心疼你。”江母刻意拿此事压她。
“如今为娘只不过想帮你挑夫婿,你怎么反而不领情。”
“可是母亲知道对方为人吗?”江絮雾忍住胸口的闷疼,沉声地语。
江母恼羞成怒,拂袖甩茶盏。
“噼里啪啦——”
守在外头的赵嬷嬷唯恐里头出事,进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