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几分氤氲水汽的眸子在房间里肆无忌惮地扫荡了一圈,最后锁定在窗旁的高几上。几案上摆了文房四宝,萧守取了纸笔,沾上清水,信手勾出了诞皇世界的地图。宣纸的正中央画着一个硕大的鸵鸟蛋,图的右下角一个鸡蛋,图的右上角一个鹌鹑蛋。你没看错,这就是诞皇世界的地图。当初萧守看见诞皇世界地图的时候也很是无语了一阵,这年头的游戏地图都不带这么恶搞的。但这也坚定萧守对自己玩转这穿越世界的信心,如此明显的人工痕迹,只能说明这个世界是被人特意设计出来,为某种目的而服务的。结合那提示框,只能说明这世界是一个为穿越者而存在的华丽舞台。好比那些单机游戏的世界,广博的大地,错综复杂的政治势力,悠久的历史设置,瑰丽的宝藏,多如繁星的英雄,也不过是一个为玩家而存在的游戏场罢了。大地就是拿来踩的,势力就是拿来玩的,历史就是拿来改的,宝藏就是拿来挖的,英雄就是拿来当炮灰的。萧守经过山崖那场血的洗礼,才算对这个世界多了点参与感。但每当他面对诞皇世界的地图时,那三个炯炯有神的蛋,无时不刻在动摇着他对这个世界真实性的确认。萧守看着蛋蛋图……不,世界地图,打算把思路理一理。既然已打算好将洛子枯作为伙伴,那就有必要把形势分清。毕竟所谓伙伴,是一种对等的存在。如果不能显示出足够的才能与潜力,那么很容易就变成了对方的附庸,尤其是在目前这样的身份差异下。萧守宁可发展得慢一些,也不想成为某个人的依附者。虽古语有云: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但萧守明显只有女为悦己者整容,士为知己者装死的觉悟。鸵鸟蛋,诞皇大陆。萧守轻轻在蛋上写了个洛字。不出意外的话,自己今后就会成为洛子枯这边的人了。洛子枯身为麟亲王之子,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实权,但据前几日搜集到的信息,麟亲王年事已高,常年卧病在床,王府的实际掌权者正是世子。最妙的是,整个麟王府竟然只有洛子枯这一个子嗣,所以洛子枯若是借着王爷的势力,无论想私下干点什么,恐怕都不会有阻碍。洛子枯其人,在萧守看来,有礼、有才、有德,虽说古往今来所谓王爷世子这种存在,就是对上拍马逢迎、欺瞒舞弊,对下作威作福、党同伐异,对民奸淫虏掠,巧取豪夺,对内贪污受贿、花天酒地,对外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用的。但洛子枯明显走出了王爷这一经典角色形象套路,俨然成为新一代有为青年。按理来说,萧守应该是交得放心,靠得舒心。但实际上萧守隐隐有些不安,一个人可以很好,但不能太好,如此完美只能说明两种可能,第一,他是圣人;第二,他在伪装。一个人身居如此地位还保持着这般气度节操,往往说明他所图的并不简单,而能让一个拥有王爷权力的人图谋的,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个东西罢了。萧守可还记得,初见时,自己说的是兵战的问题。自己能被那么快赏识,说不准正是因为暗合了他的心思。况且现在皇上已经是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太子四十多了还没能真正掌握皇权,而皇帝最宠爱的二皇子正当壮年,还掌握了不少权势。一旦老头子出点什么事,那这局势就乱定了。浑水正好摸鱼。只是不知道最大的那条鱼会掉到谁的嘴里。萧守并不在乎洛子枯是否要吞掉这条大鱼,毕竟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自己是不稀罕的,连老婆都不能随便挑,有什么意思?那个位置好比女人的博士后文凭,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却是一本灭绝师太认证书。权势诚可贵,美女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萧守在乎的是,若是洛子枯当真以那条大鱼为目标,自己就不能随便站队了,那个圈子,竖着进去,等出来时,就只能横着了。但萧守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猜测而放弃洛子枯这一大助力,因噎废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只能尽量未雨绸缪了。萧守的目光在另外两个蛋上逡巡,未思进,先虑退,这是明哲保身的不上法门。鹌鹑蛋,诞百岛。萧守在旁边勾了个叶字。乌月国,叶家的天下,落后的家族制度,碧凌皇朝属国。完全不适合作为安身之所。除了医毒之术外这个国家貌似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萧守咬了下笔头,自己跟这个势力估计是不会有交集的了,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有交集,不管是被医还是被毒都不是什么好事。(这厮到分手都没问明白叶翎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