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儿要睡着的时候,女老总拿手轻轻的碰碰我,我张开迷迷瞪瞪的眼睛,听到女老总说她要去洗手间,让我看着缺什么就点什么,我胡里胡涂的点着头。女老总走后我一边伸懒腰一边用手捂着打磕睡的嘴巴,同时还问对面的木羽:还需要什么吗?随后我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冷笑声,尽管不大,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不安,木羽把菜单推倒我面前:十八小姐,我说的是让你请我吃饭,没有说让你的老总请我吃饭,或者让你和你的老总一起请我吃饭,你汉语学的一点儿也不好,真是不明白,竟然还会有人让你顺利毕业。对于眼前这个挑衅的男人,我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和愤怒,于是我放肆的把一只腿放到椅子上,摆出一副青皮的架势,很是冰冷的回应道:木大记者,你听清楚了,我请你吃饭也好,还是我和我们老总一起请你吃饭也好,都是一样的,钱不是我出,我没有理解错误,就是因为你帮了我们公司很多忙,所以我们才会因此感谢你,你以为什么,是吃烛光晚餐吗?还有,我怎么毕业的跟你没有关系,因为教育者发现了一个旷古难得的学生,就像是我,所以我就毕业了。可能是我的样子太凶了,进来上菜的女服务员怯怯的看着我们,都忘了把菜往桌上端了。木羽反倒噗哧一笑:十八小姐,你这个表情简直太可爱了,要不要拍照。正说着的时候女老总推门进来,看见我这个架势吓了一跳:十八,你干什么啊,怎么这个样子?我慌忙收起手脚,很不服气的咬着嘴唇,心想真是的,为什么女人非得要什么端庄礼仪啊,男人怎么都行,我天生就是一个正统的痞子血统,要我正个儿八经的当端庄娴熟的女人,我也得有那个血统和细胞啊。席间,女老总开始说开车不能喝酒,木羽也说开车不能喝酒,但是可以喝点儿红酒,后来吃着吃着女老总也开始喝起红酒来了,喝着喝着不过瘾,又叫来白酒,木羽是一直喝着红酒,看着红酒的颜色我就会机械的想到胭脂红这种色素,于是立马没有了要喝的欲望,于是我只是喝啤酒。女老总却是越喝越多,话也是越来越多,竟然拿着酒杯问我现在她看起来是什么样子,我还没有说话,木羽拿着酒杯朝女老总示意,眼睛却看着我:人艳如花。这话可真是要命,女老总说什么也要和木羽再喝几瓶,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威严和中年妇女的端庄,人有时候很奇怪,平时非要摆出一副君子面孔,如果何时何地都是一副君子威严也就罢了,但是一旦失态,反而更难看,因为有前后的对比在里面,我从来就不愿意摆样子,平时什么样喝酒也是什么样子,所以别人看我作什么事情也不会惊讶,因为我始终就是那种样子。木羽的酒量看着好像很大,我也奇怪,还以为他真的很能喝,所以一直看着他和女老总不停的碰杯,中间的时候看见他拿出一盒东西,细看才知道是醒酒用的,我鄙夷的看着他,他无动于衷的把药吃下,我伸手去拿药盒,想让女老总也吃几粒,顺便也醒醒酒,在我就要拿到那盒药的时候,木羽的手也来抢药盒,于是我和他的手就碰到了一起,最为可笑的是,我象是触电一样的缩了回来,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眼睛也开始看向别处,木羽拿起药盒,笑着朝我摇了摇:十八小姐,你怎么就能确定这是醒酒药,嗯?看名字是不行的,说不准还可能是壮阳药,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然后我听到他放肆的笑声,女老总喝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守着自己眼前的啤酒心不在焉的看着餐厅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木羽拿着酒杯示意要和我碰杯,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就是趁机多喝几杯,然后装醉,然后闪人,于是也就爽快的拿起杯子和他喝起来,可能象我这样的人实在太不会撒谎,即使有了什么想法,眼睛也会泄漏,所以木羽在看到我的眼睛的时候淡然一笑,好像明白我的意图,他把醒酒药在我面前晃了晃:十八小姐不用担心会喝醉,这儿有药。我装糊涂:谁知道那是什么药,我是个正常的女人,所以我不会吃药。然后两个人开始各自心怀鬼胎的喝着酒,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应付自己也应付别人。半个小时之后我装作自己实在不行了,不能再喝了,示意要回家了,于是拿出女老总事先给我的钱结账,木羽把脸凑到我面前:我送十八小姐回家吧。我往后退了退,摇摇头说:不用,你要是诚心积德的话,帮我把我们老总送回去吧。木羽没有任何商量的拒绝了这个要求,我拿出电话给公司的司机打电话,让他打车过来,开女老总的车把这个喝醉的家伙送回家,然后我给小米公寓打电话,阿瑟接的电话,像是吃了枪药:十八,你怎么还不过来啊,搞什么?我把电话拿开一些,感觉耳膜都在震动,忙解释说:你和小米来接我吧,我喝多了,在沸腾渔乡。木羽偏着脑袋看着我,笑意挂在嘴角:十八小姐,你真的喝多了?这么清晰的思维,还真是不容易啊。我也冷笑:木大记者,你很希望我醉的一塌胡涂吗?木羽收起笑容,直盯着我:是啊,我真的希望你喝醉,因为你要是醉了,办起事情来,会容易很多的。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话,立马窘迫的说不出一句话,而且感觉到自己开始脸红,然后我想到此前木羽说的那句话:人艳如花。我不得不承认,女人在面对成熟男人的挑逗的时候除了被抢白,心里有时候也会很受用和窃喜,一个成熟的男人绝对有能力估计或者揣测自己眼前的女人是什么类型,然后用什么语言出击,包括会收到什么效果。都说男人经历了女人,才会变得成熟和内敛,才会变得深不可测,才会变得游刃有余,可是女人如果经历了男人呢,是不是也会有这些变化和获得,还是恰好相反,而是把蜕变的机会留给了男人,自己则成为男人蜕变的基础和养分?我喝完眼前的啤酒,直接回视木羽的眼睛:不要惹怒我,不然我肯定会拿酒泼你。木羽突然坐的离我很近,嘴角挤着冷笑:十八小姐,还用惹怒你吗?第一次去你公司,你已经想拿咖啡泼我了,第二次在我公司,你不是已经把咖啡喷到我的衣服上了,我在想如果我惹怒你,你眼前已经没有酒了,拿什么泼我呢?木羽用手松开脖子上的领带,轻佻的看着我,我感觉自己被鄙视到不行了,感觉一股怒火在燃烧着我,于是趁木羽不备,顺手拿起他眼前没有喝完的红葡萄酒,转手就泼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当时的情景真的就像是胭脂红开花一样精彩和美丽,木羽根本连躲都没有躲闪,他好像知道我会这样做似的,只是他的眼神充满了阴翳和冷漠,他的舌尖舔了舔嘴边的酒汁,然后阴冷的说:从来没有女人敢泼我,你是第一个,你胆子太大了吧。我听出他声音里面的生硬,尽管我感觉自己也是心虚,顺便把酒杯拿在手里,心想要是真是打起来也可以防御一下,然后我也大声的反击:没有是吧,这就是第一次,我警告过你,不要惹火我,你不听,之前你也是惹火我,所以我这算是客气的。木羽站起来,靠近我,竟然笑着看我:我之前怎么了,怎么了,你说吧,我之前怎么你了,让你这么火?我愤怒的数落他的罪行:之前,你,在新闻发布会上就让我尴尬,还有你上我们公司时候为什么那么为难我,为什么你故意气我,气完之后还解释说你是故意的,还有去你公司的时候你凭什么……越是往后说我越是说不出口,声音也没有了分贝效益,这些事情怎么能说出口啊。木羽的眼睛闪着笑意:怎么不说了,十八小姐,还有什么啊,说啊,这样啊,原来这些事情你都记得,嗯?这些事情我也记得,我也承认都是我故意而为之的,所以我有时候想起来的时候也会很兴奋,我只想让你记住我,看来效果不错,每一件你记得都比我清楚,是不是也会在想起来的时候感觉兴奋啊,或者顺便想到我,嗯?会不会呢?我感觉自己上当了,上了一个男人的当,是他慢慢把我逼到一个角度,一个无法面对自己心灵的角度。我们僵持的时候,公司的司机和小米几乎一起进到包间,小米吃惊的看着木羽的满脸红酒的痕迹,问我:十八,你没事儿吧。我面无表情的让司机把睡得稀里糊涂的女老总架走,嘱咐他要小心开车,阿瑟进来的时候我看见易名也跟着进来了,木羽客气的和小米打招呼,看来之前他们是认识的,木羽笑嘻嘻的对小米说:你朋友脾气真大,红酒喝不完就用来洗脸了。小米先是客气的点头打招呼,然后放低声音对木羽说:她脾气很不好,火起来容易杀人,你以后不要惹她。我转身就和阿瑟就要往外走,但是脚底滑了一下,阿瑟伸手抓我,但是我倾斜的角度太大,木羽正要伸手扶住我肩膀的时候,易名的手不着痕迹的横了过来,拉住我的肩头,木羽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我看着他的手保持尴尬的姿势就感觉很开心。然后我和小米、阿瑟、易名就一起离开的沸腾渔乡,走的时候我连招呼都不打,只有小米,回头点了一下头而已,算是告别的礼节,走出房间,我透过玻璃窗看见木羽整理着他自己的衣服,眼神中什么温度也没有,没有尴尬和怨恨,也没有沉思,好像刚才那些事情并没有发生在他身上,这个多少让我有点儿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