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壁见到她如见债主,恨不得跳起来磕头,说:“梁公子,你就放了小的吧。”
梁向晚扁扁嘴,记起上一回的事,想必是祝怀南将他打怕了,见到她也要求饶。她坐到他身边,给他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他的时候,他眼中闪烁仍旧警惕。
梁向晚将苹果塞他手里,说:“不是我指使他打你的,那天你也在场,应该还没忘记我和他的吵架吧。”
唐壁唯唯诺诺,像是舒出一口气,一手捂着胸口,仍旧不敢用正眼看她。
梁向晚说:“我这次来是和你说我要跳出合同,违约金我付了,具体的情况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唐壁一挑眉梢:“你怎么……”
梁向晚垂着眼帘,说:“我累了,想歇一歇。以前你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结过的许多怨就让它过去,也希望你只记得我的那些好,而不是后来越来越膨胀的自大和坏脾气。”
唐壁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去之后,梁向晚便喊来tik和他谈离职的事情。
她将一张银行卡递去他手里,说:“我预存了二十万在里面,只是小小心意,算作是这些年里对你辛劳工作的一个奖励。工资我已经让人结算到这个月,并且折了年底的年终奖给你打到了工资卡上。虽然你以后不给我做助理了,但你放心,我会让唐壁给你在公司留下一个合适的位置。”
tik泪眼婆娑几乎没扑到梁向晚身上嚎啕起来,他抹着脸,可怜巴巴地说:“梁公子,我不想离开你啊,你虽然不留在公司做艺人了,可我还是能给你做助理啊。你这里这么大太惹灰了,我就是给你拖地擦窗户也好,何况你还要人帮忙解决一日三餐。”
梁向晚笑着去拍他的肩,安慰道:“别傻了,tik,这些事情以后我自己也可以做啊。从前是太忙了,心疼自己心疼得不行,所以把你当牛似地使唤,可现在我闲下来了,一天除了睡还余下这么时间,不弄弄家务还不把我闲死。至于你呢,别总想着要做个小助理,天地这么广阔,你又这么年轻,就凭你平时做事的这股子韧劲,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去公司以后先做个经纪人,带几个有前途的艺人,以后发达了开个公司,唐壁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tik悲痛欲绝,趴在吧台边一个劲地抹泪,大声说:“我就是想给你当小助理!”
梁向晚仍旧是笑。
这日向晚,tik在泪干之后明白自己是真的挽不回梁向晚了,于是只能痛苦地接受现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梁向晚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两只眼睛直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看了进去,反正tik要走的时候,她很敏锐地站起来,跟他到门口。
tik只拎着一个小行李箱,要梁向晚不要多送。
梁向晚点头,说:“好的,你路上小心,到了家里给我来个电话。”
tik点点头,刚断的泪又流出来,很是激动地和梁向晚拥抱。梁向晚被搂得喘不过气,笑着拍拍他的后背,说:“你是不是男人啊,哭哭啼啼和林黛玉一样。”
tik恋恋不舍地将她松开来,又把刚充好电的手机摆到她面前,问:“梁公子,你手机一直没买,要不要先用我的?”
梁向晚说:“不用,赶明儿我自己上街买一个就是了。”
tik点点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箱子里翻出个包裹,说:“我那天回片场时有人带给我的,说是寄过去好几天了。写着我的号码,不过收信人写得是公子你,我猜一定是给你的。”
梁向晚便收下来,看他低头穿鞋,再从大门里一步三回头地走去。
梁向晚心中也有不舍,靠着门缘站了一会,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她不断给自己打气,说这不是再见啊,以后还是会有机会在一起的。又转移情绪地去看这个包裹,快递单上只有收信人,寄信人那一栏留着空白。
神秘人发来的神秘包裹,或许是哪个害羞的粉丝送的礼品,可她苦涩一笑,现如今,她哪会有什么粉丝啊。
去了外头的黄色硬板纸,便能看到一个浅蓝色的礼盒,打着精致的蕾丝缎带,美得像是一件工艺品。而打开这个盒子,一个白色的手机静静躺在其中,旁边一个白底金丝的纸片上用黑墨的钢笔写着一小行字。
——给母大虫。
落款是:其实高大伟岸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男子矮脚虎。
梁向晚立在原地想了一想,抱着盒子开门狂奔而出。
tik正徘徊在铁门后头不舍离开,忽见梁向晚追过来以为是要喊他回去,当即笑成花儿张开双臂,说:“梁、公、子,我在这儿!”
梁向晚把他小手一下拍开,弯腰翻着他的口袋,说:“你手机呢,手机呢!祝怀南是不是发给过我短信,我要看!”
***
祝致远刚一回家就被乱成一团的房子彻底震撼。桌椅家具无一没有换了位置,歪七扭八地横在洒了一地五颜六色果汁的瓷砖上。
李晗抓着抹布一路小跑,祝致远朝她问:“家里遭贼了?”
李晗拼命摇头,又用嘴拱一拱,朝向花园的方向说:“你弟弟中邪了,一回来就发了疯一样,把爸爸气得差点晕过去,女儿都吓得醒过来好几回!现在跑去外面折腾了。”
祝致远连忙赶出去,花园亦是一片狼藉,修剪整齐的灌木就好像被什么给碾过,歪七扭八不算,枝叶折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