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爷回来之后就病倒了,与王惠关在同一个院子里,也请了郎中开药,并没有苛待两人。
只是纪老爷得知纪家几乎都有一个外来的人掌管着,且将纪宅中所有下人都换了一遍时,发了一次大怒,不但没人理睬,还差点将自己送去鬼门关。
纪远在牢中蹲了三个多月,终究是有些用处的。
吃了教训,他老实许多,回来之后便闭门不出。纪盈盈先前挨了一顿鞭子,也不敢再耍性子闹腾,总结下来纪家一切平静。
也是许君赫的鞭子抽人足够痛,才将这些人抽得息声,灭了嚣张气焰,夹起尾巴做人。
这是件好事,好就好在,外头那些对纪云蘅的风言风语渐渐消失了。
泠州刺史刚走马上任,就出了染织坊这样的大事,两百余人葬身火海,皇太孙也无辜被害,此事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去了京城,皇帝果然震怒,泠州又是一番风雨难息。
刑部尚书郑褚归领了皇令,不远千里赶来泠州,便正是为彻查这染织坊大火一案。
说得直白点,染织坊工人被烧死是小事,皇太孙被人害了,这才是大事。
明面上查不到一点与孙相有牵扯的证据,皇帝便一道圣旨将郑褚归指来了泠州。
许君赫站在窗边吹着寒风,脸颊和手都冻得冰凉,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嘴角轻微地勾了一下,露出一个不大明显的笑。
“殿下,施公
公接来了。”有人在外面禀报。
“请进来。”许君赫道。
不多时,一位年过五十的男子就被请进了寝殿内。
他穿着绿色的对襟袄子,掺杂着白丝的发梳得整齐干净,脚步轻便利落,边往里走边哭着道:“哎呦喂,小殿下,你这是在泠州吃的什么苦头啊——”
许君赫无奈地摇摇头,笑道:“施公公,我人还好好的,你哭什么。”
施公公原名施英,是皇帝身边伺候了许多年的太监。
当初太子遇难,年幼的许君赫被接进宫中,起初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施英照顾着,只是后来许君赫慢慢开蒙记事,皇帝就将他调离许君赫身边。
但施英还是经常去看许君赫,变着法地做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哄着许君赫吃。
许君赫在泠州遭此劫难,皇帝分身乏术不能够亲自来看孙儿l,便将贴身太监送了过来。
施英年纪大了,但也不觉赶路辛苦,不远万里来到泠州,见了许君赫就开始哭,好不凄惨。
许君赫劝慰几句,他才慢慢停下哭嚎,抹着眼豆子说:“陛下担忧你啊,又走不脱身,就只能派奴才来看看,若是让陛下见了小殿下这样,怕是心里也会难受。”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许君赫道。
“眼睛都还瞧不见,怎么叫没事!”施英微微提高声音,又道:“那些太医都是什么本事,平日里拿着俸禄混日子的吗?!小殿下可不能惯着下面的奴才……”
正说着,门口传来通报:“殿下,纪姑娘回来了——”
许君赫想也没想,便道:“让她进来。”
末了,还要补一句,“外面那么冷,她又跑去那里,现在才回来。”
话音落下,纪云蘅踏进了寝殿里,不期然与殿内的施英相望。
她见有陌生人,就停下脚步站在门边有些戒备地看着施英,侧着身子,随时准备退出去。
“这是……”施英惊奇地将纪云蘅打量着,往前走了几步,“是小殿下自己所选的太孙妃吗?”
“施公公!”
许君赫一听就慌了,暗道失策,竟然忘记先前在京城时,施英最爱做的事就是点鸳鸯谱,最愁的就是他岁及弱冠还未娶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