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提着一盏灯出来看。
长巷空寂。
滚落在地的灯笼早就灭了,只有莽莽的雪白得人心透凉,她手脚冻得说不出话来。
站了约摸半个时辰,严婉儿准备进屋的时候,希望再一次被巷子口绿豆似的人影点着了。
那一刻,她说不出是有多么激动。
嘴唇颤了又颤,说不出一个字来,她手上的灯笼砸掉,眼睛直直的、死死的看着他朝这边跑来。
停在她面前的是个乞丐,他后面背着一个人,问:“商先生,是这吗?”
严婉儿的眼睛红了。
不是哭的,是被雪地里星星点点的血滴染红的。
她伸手想去扶。
却因为站得太久,脚已经冻麻木了。
她踉跄跪倒在地,瞬间泪流满面,她语无伦次的想说,“是的,是的。商系舟……”
可是,回答乞丐的却是虚弱无比的另一道声音,从他背后幽幽传来,“是,是的。”
商系舟被放到了台阶上。
严婉儿这才发现,商系舟还活着,还能说话,他眼皮无力垂下,完全没有抬手的力气了。
严婉儿对乞丐吼:“大夫!快去找大夫啊!”
她的手拼命捶打着自己麻木的腿,又手忙脚乱的踢着乞丐,眼看着他走了,严婉儿才缓过来,她去扶商系舟。
“三哥,你别怕,我先带你进去,止血!不会有事的!”
她的牙齿打颤,手晃的不成样子。
商系舟按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阿碗,你听我说……”
商系舟面色苍白,手死捂着腰上的枪伤,他身中数弹,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知道,能回来,全凭着一口气吊着。
他要见阿碗一面。
阿碗眼泪落成涟涟湖水,融化了地上的白雪。
他艰难无比的抬手,想揩去阿碗脸上的泪,却实在是没有力气,笑,却也扯得像哭。
“不哭、不哭,眼泪是……”
阿碗握住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脸上,摇头哽咽的说:“三哥,我不哭,你别说话,会没事的,大夫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