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琮扔下剪刀,径直去往清池。
清池烟雾缭绕,香气怡人。温泉水淌过肩颈,粉色花瓣停留锁骨处,同热水烫红的肌肤交相辉映。
侍女提心吊胆:“小姐,王爷费心栽种的紫薇花,您全采光了,他生气怪罪……”
“我又不怕他。”齐菱面露鄙夷,“我爹是位列八公有兵有权的大将军,我二哥是身受圣上器重的卫将军,我的叔伯兄弟皆有官职。他一个低贱宫女生出的瞎子,得罪我能有什么好处?”
齐菱拂落肩上花瓣:“不过半亩花田而已,我便是铲了所有的花,他又能奈我何?”
玉阶露重,沈琮静默立于阶下,一字不落听完齐菱的话。“低贱”和“瞎子”二词如淬有剧毒的利匕,扎进肺腑之中。
脚边紫薇花瓣,娇妍夺目。他面带微笑抬起脚,轧住花瓣蹂躏。他这人,生来就该配谪仙这类字眼,哪怕是杀戮、毁灭这等恶行,但凡他做出来,都美的像一幅画。
齐菱说得对,即便她放把火烧了他的花田,他也不能奈何她。
在他登上那个位置之前,他得把齐菱当菩萨一样供起来。
水花冲散霭霭雾气,齐菱口若悬河大放厥词,完全不曾察觉身后侍女已换了个人。
“时间差不多了,把我衣裳拿来。”齐菱回头,看清蹲在池边的人后放声尖叫。
一瓢药液泼向高处对她微笑的人,棕黄色的水滴落白衣,如墨汁滴在宣纸一般晕染扩散。但绝对不像泼墨写意那样唯美,他狼狈的模样,好似被人当面淋了泔水。
桃花眼妩媚多情,沈琮浅笑盯着齐菱看,视线落在雪峰之上,舔了舔唇。齐菱知晓沈琮看不见,可耐不住那凝视过于直接,她慌忙捂住胸口屈膝蹲下,瞪着沈琮问:“你几时来的?”
“刚来不久,正好听到齐小姐骂本王低贱。”沈琮抹掉脸上的药液,扶着膝盖站起来,伸出双手四处摸索。
手指碰到衣杆,他摸到一根细带子,齐菱如临大敌:“你别乱动,放下!”
细白手指勾住红带子,轻轻一挑,抱腹落入他掌心。沈琮摩挲一下,笑意更甚。
五指并拢,抱腹被揉成小小一团,他凑近绣了绣,笑道:“好香。”
“亏你还是当朝楚王,像个登徒浪子一样,没羞没臊。”齐菱拍打水面,激起一圈涟漪,“快把衣裳给我。”
沈琮把抱腹随手扔进池子,抄起中衣外袍拎在手上:“可以啊,回答本王几个问题,本王不但能亲自为你穿衣,而且能把搁置的洞房花烛补上。”
不知是药液温度过高,还是他所言所为过于放浪,水面上倒映出的脸,红得出奇。齐菱捂住脸,差点烫伤手掌。
“你问。”
“本王想知道齐琚的身世。”
齐菱嗤笑:“他的身世你问我?他被我爹带回家那会儿,我还在我娘肚子里,我哪知道他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问问题欠缺考虑,沈琮哑口无言。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改口:“把你知道的,有关齐琚的所有事情,全说出来。”
“那可多的去了。”齐菱滔滔不绝,“我二哥从小就长得好看,白白净净像个瓷娃娃一样,我可羡慕了。他天生慧根,过目成诵,文采斐然,我爹、叔叔伯伯,还有老师们都很喜欢他。还有圣上,也很喜欢他,好几次夸我爹把他教得好。”
“但是我二哥性子孤僻,不太搭理我们……”齐菱含糊其辞,隐去造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