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裂魂珠!&rdo;他喃喃说道。
我猛然清醒,忙把左手伸到眼前,那串闪着幽光的黑珠子又一次震撼登场了!
我呆呆地望着那串珠子,只见它的周身光芒烁目,每一颗珠子都无声而飞速地旋转着,只是在我手腕上不断收缩,勒得我的手都快断了。
&ldo;真倒霉!这鬼珠子怎么又回来了?&rdo;我龇牙咧嘴地甩动手腕,试图把它弄松。不过从它坚韧不拔地死死勒着我手腕的行动来看,不由得我不相信它有与我的手腕融为一体的打算!
&ldo;我来帮你。&rdo;齐震果断地伸过手来帮我。
他的手和脸在电筒光下显得格外惨白,简直……不像是血肉之躯。他冰凉的手指刚一触到我的手腕,珠子上的光芒突然暴涨,那天在小珍家的情景又一次重现。略有不同的是,尽管齐震的面色十分难看,却没有缩回手去,依旧倔强地握着我的手腕,而且还极其凶悍地瞪大眼睛,怒视着那珠子。
我的手腕虽然痛得很厉害,但看到这一幕却忍不住暗笑:想不到齐震和小珍的性子截然不同,对待这珠子的态度却是如出一辙。
就在这一人一珠对峙之际,我的眼角一扫,竟然发现电筒光外的黑暗中有一个轮廓模糊的东西正在缓慢地接近我们。一股冰冷阴寒的类似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悚然一惊:&ldo;齐震,快看,有……人来了!&rdo;
他马上把电筒转过去,一个黑黝黝的人影步履艰难地走向我们。血肉模糊的面孔,脖子诡异地垂向一边,露出喉咙处一个狰狞的大洞。天!是&ldo;方雨恒&rdo;。
&ldo;他……他……他是……&rdo;我结结巴巴的,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ldo;你认识他?&rdo;齐震镇定如常,沉声问道。
&ldo;呃……他……就是昨天被我恐吓过的那个倒霉蛋,丁仲衡、叶晓芸仅剩的&lso;好朋友&rso;‐‐方雨恒!&rdo;受到他的影响,我终于稳住心神,把这些话流利地说了出来。
&ldo;他的脸……这么血肉模糊,你居然能认出来?&rdo;齐震露出诧异的神色。
&ldo;恩……那是因为,刚才我已经见过他了!&rdo;我苦笑,&ldo;不过……不是活的!&rdo;
说话间,那个&ldo;方雨恒&rdo;蹒跚地拖着软绵绵的脖子和血淋淋的脸孔走到了我们跟前。我想往后退,但我的手腕却被齐震牢牢握住而无法动弹。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瞟着那个&ldo;方雨恒&rdo;,眼睛里不但没有畏惧,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鄙夷之色。
我突然之间觉得彻骨生寒,那种危险将来的警兆从脑海里跳跃而出。我想开口提醒齐震,嘴刚张开,就瞥见一股红色扑面而来。下一刻,我就感觉我整个人陷进了一片猩红的血海里,眼前不断飞舞起硕大的血花,我的呼吸立刻困难无比,喉头像被什么硬块堵了个严严实实。
窒息,晕眩,剧烈的喘息,铺天盖地地紧紧裹胁着我,令我连一个小手指头也无法动弹,那种仿佛灵魂都深深陷入了噩梦无法醒来的痛苦,让我的心不断地下坠……直坠入无底的深渊……
深渊里如泥沼般潮湿,到处充斥着粘稠而带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的气息。我好似一个溺水垂死的人,拼命地挣扎,然而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甚至感觉连血肉也在慢慢干枯。我从来没有如此刻这样恐惧过,死亡那狰狞的面容仿佛已经触手可及!
空中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一团黄色的光如流星般扫过我的四周。深渊里迅速弥漫起焦糊的味道,倒像是在烧烤某种肉类而且还烤糊了……呃,我的窒息和晕眩减轻了许多,眼前飞舞的血花也消弭于无形了!
谁救了我?难道是齐震?
一件有棱有角的东西落在了我的右手里。哦,是那道早被我遗忘的&ldo;感应符&rdo;!紧要关头,居然是常青的这道曾经被我鄙夷过的符救了我,很有点讽刺的味道。看着三角形的黄符,常青揪着头发讪笑的窘迫样子一下子浮现在我的眼前。只是上午才分开,我却觉得好像分离了许久,想念的感觉油然而生。
&ldo;这道符是……常青的。&rdo;齐震的语气很奇怪,既像是陈述又像是疑问。他不是看着常青把这道符给我的吗?几丝疑惑在我心头一闪而过。
&ldo;刚才,你看见了什么?&rdo;齐震淡淡地问,眼睛里却隐隐透出一股慑人的光芒来。
&ldo;泥沼般的深渊,猩红的血海。&rdo;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ldo;嗯。你知道夷人是怎样养蛊的吗?&rdo;他突然地问了个与之前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ldo;养蛊?我怎么会知道!&rdo;我奇怪。
&ldo;端阳那天,到田野里任意捉十二种爬虫回来放在口小腹大的缸中,然后把盖子盖住。这些爬虫,通常是毒蛇、鳝鱼、蜈蚣、癞蛤蟆、蝎子、蚯蚓、大绿毛虫、蜥蜴……总之会飞的生物一律不要,四脚会跑的生物也不要,只要一些有毒的爬虫。这十二种爬虫放入缸内,一年之中那些爬虫在缸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个。这个唯一幸存的爬虫吃了其他十一只以后,自己也就改变了形态和颜色……&rdo;他娓娓道来,苍白如死的脸上毫无表情,像带着个假面具,而眼角眉梢却都染上了一层异样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