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不!我不能!时间太短,我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几天以后我到修道院和她谈,告诉她再等等。我问她是不是还在见那条狗,她说是,还说他们彼此相爱!
我命令她不再见他,但她拒绝了,说我残酷,说所有的男人都残酷,除了他以外的所有男人。我们……争辩着,后来我走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rdo;
安沃埋起脸。
&ldo;再没见过了?&rdo;
&ldo;不,&rdo;他嗫嚅道,&ldo;还有一次。&rdo;
&ldo;这次你也见到阿卜杜拉提夫了吗?&rdo;
安沃抬起头,笑了。这个由衷的微笑让他那凶狠的脸亮了起来。他挺挺肩膀,坐直身体,清楚地大声背诵道:&ldo;不去向罪犯复仇的人,与其毫无尊严地活着,不如去死。&rdo;
背诵这句格言仿佛给他注入了新的生命,他一手握拳,攥在另一只手里,又背了几句其它的阿拉伯谚语,每一句都与复仇的荣耀有关。他摘下眼镜,茫然地盯着空气,脸上接着笑。
&ldo;这个义务……这个荣耀是我的,&rdo;他说,&ldo;我们是同母所生。&rdo;
这么一个悲哀的案子,丹尼尔看着他的种种做作想。他已读过逮捕报告,看见了突袭逮捕后哈达萨的医生为他做的体检报告以及精神病学的分析。那些拍立得照片像是摘自某本医学书。伴有尿道上裂的先天性阴茎过小症‐‐这个花哨的诊断除了给这个可怜人的悲惨状况起个名字以外,再也没有其他意义了。生就一个小而畸形的雄性器官,本来应该是根棍的地方只有一个小疙瘩。在其上表皮上的尿道只不过是粘膜上一条浅浅的裂缝。膀肮的异常让他无法控制排尿‐‐在把他记人逮捕记录之前脱光他衣服的时候,他还戴着做成尿布形状的一叠布。
这是上帝开的一个残忍的玩笑吗?丹尼尔怀疑过,但他知道怀疑是没有用的。
按照哈达萨的医生们的说法,整形外科手术可能会有所帮助。欧洲和美国都有专门从事这个的专家‐‐在几年的时间里,做多次修复性的外科手术,以便让某个部位看上去正常些。但最终结果可以说还是与正常人相差很远。这是他们所见过的最严重的病例之一。
那个妓女也这么认为。
经过多年的斗争和思考,被某种他并不很懂的模糊动机推动着,安沃在一天深夜走到了绿线街,这是听他哥哥们说谢克亚拉附近妓女们常出没的地方。他看见一个靠在一辆破菲亚特车上的妓女,又老又难看,头发是粗俗的黄色,但声音热情而急切。
他们很快定好了价钱,安沃不知道他被坑骗了,就爬进了她那辆菲亚特的后排座位里,那妓女看出了他没有经验,有点恐慌,就好言安慰他,对他笑,骗他说他长得多俊,抚摩他,还替他擦掉额头上的汗。但当她解开他裤子上的钮扣,伸进手去时,笑脸和抚慰全都停住了。当她扯开它时,心中的惊讶和厌恶让她大笑不止。
安沃受到了侮辱,气得发疯。他扼住妓女的脖子,想抑制住她的笑声。她回击他,个头和力气都比他大,拳头连续地落在他身上,用手指挖他的眼睛,还用尽力气尖叫着呼救。
一名便衣警察全听见了,逮捕了倒霉的安沃。妓女做了陈述,然后离开了城区,警方没法找到她。并不是因为他们太不负责,而是因为卖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种行为本身是合法的、拉客才算上侵犯。如果妓女和嫖客不声不响,就平安无事。在特拉维夫,即使夜里海边有三、四十个女孩子在卖淫,只要不过分,声音再大也很少有逮捕事件发生。
没有投诉人,没有前科,所以没有审判。安沃自由地走回家去,只带回一条建议给他做进一步的咨询和治疗的意见,而这条意见很可能被他家人当作犹太人的生活方式而嗤之以鼻。
可怜,丹尼尔看着他想。
只因为某个组织缺少了几个厘米,就没法去做对其他男人来说天经地义的事。被家庭和文化‐‐任何文化‐‐当作一个不够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