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陷于战场时,我迟迟没有只身逃离魔道腹地,很大一部分理由,便是为了师兄的两个后辈。”
说着,他面色微沉,颇有一股没落之意。
“师兄也知道,我的灵脉资质不佳,却有一颗坚定的向道之心。”
“这些年修为能有精进,除了修行勤勉,也是自己苦心钻营,积攒了一批资材,丹药灵植供应不断。”
“我与师兄不一样,更是比不得那位楚扬师兄,就算有师尊指点,若只是按部就班,这辈子都别想窥探元丹之境。”
“但我不甘心如此,汲汲营营也好,巧取豪夺也罢,若不能为自己寻得一条出路,我情愿粉身碎骨。”
“师兄要是觉得我忘恩负义,那便如此好了。”
这话七分真,三分假,李迁年承对方的情,却也没到赴汤蹈火的地步。
在穆勤奕的试探逼问之下,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只得吐露心声。
这副坦荡的模样,倒不是装出来的。
“呵。”
穆勤奕闻言,沉默良久,忽然自嘲一笑。
“师弟这一番话,真是给我了当头棒喝。”
“天元门承平多年,过惯了好日子,我不仅失了进取之心,同样变得心胸狭隘。”
他面色一肃,郑重拱手一礼,“是师兄孟浪了,还请师弟恕罪。”
“不至于此。”
李迁年连忙将他扶起,“师兄能够理解支持,我便心满意足了,你我相交扶持多年,怎会为这点小事,坏了同门兄弟情谊。”
“哈哈。”
穆勤奕洒然一笑,“师弟说得对,你我同门情谊,自当长久。”
“走,我们去见高师兄。”
此刻,二人间的隔阂,消失一空。
不多久,联袂来到议事殿之中。
届时,内堂一座院落之中,仅有高成尚和楚扬二人。
多年不见,楚扬身上少了些许毛躁的意气风发,多了几份稳重坚毅。
一身修为浑厚内敛,还要高过自己一截,说不得再过些年,便能走出那一步。
“见过高师兄,楚师兄。”
“李师弟,还有穆师弟来了。”
高成尚笑着起身相迎,指着旁边座椅,“两位师弟请坐。”
“前番熊师伯寄来一封请辞表和举荐表,我看了还觉得意外,便交给师尊。”
“师尊说你在前线立功不小,不可轻易下结论,还得先问问你的意思。”
李迁年沉吟片刻,认真说道,“那请辞表的确是我所写。”
“师弟才疏学浅,经验浅薄,意外攻下刑玖城之后,每日殚精竭虑,战战兢兢,生恐出了差错,贻误战机。”
“故而想先到西北磨砺,为宗门镇守一方。”
这种场合之下,自然不能说什么远离战场,怕死之类的屁话。
只好冠冕堂皇,说些高大上的理由。
高成尚自然心中明了,得知对方的态度之后,倒也没有追问。
只微微点头,然后按照惯例,问些关于西北局势的看法,以及如何稳定局面的措施。
李迁年提前做过准备,照本宣科,答得中规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