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姜郁猜错了。
死者是昨天还叫过她“小妹妹”的易渡。
易渡的尸体附近已围了一圈人,姜郁试图挤进去看却被池嘉闪身挡在身前。
他脸色惨白,声音略哑“不想做噩梦的话就别看。”
“我心理承受能力还行。”姜郁拨开他,径直走进人圈子里,看到了易渡的尸体。
易渡上身未着片缕,下半身却穿着一条纸尿裤。
姜郁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继续端详好久,真的是纸尿裤。
他的皮肤被冻成青紫色,眉眼间还有未化的雪霜。双腿蜷缩,手握成拳放在头的两侧,双眼紧闭,嘴巴张大,表情痛苦,动作和神态都像是刚出生正在大哭的婴儿。
谢素素戴着一次性手套粗略检查了一番易渡的尸体。
昨日在饭桌上和陆之林侃侃而谈的易轩此时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他抓着谢素素的手“素素你快告诉我,易渡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谢素素却面露难色,“暂时不能确定。”
“你不是法医吗?怎么就不能马上确定了?法医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易轩心急地晃着谢素素的肩膀。
姜郁你昨天还嫌弃人家是法医来着……
“易渡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我猜测他要么是被活活冻死的,要么就是突发了某种会猝死的疾病,或者是中毒。具体的死因只有通过解剖才能进一步确定……”
谢素素话没说完就被易轩打断“不行!小渡都死得这么惨了,我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在小渡身上动刀!”
谢素素苦笑着没说话。
“怎么看都是冻死的吧?他的尸体都已经僵硬到这个程度了,而且易渡也没什么先天性的疾病,突然发病死掉的几率也太小了。至于毒杀,撇开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的三个小孩儿不说,剩余的其他人都是熟人了,谁能有毒死他的嫌疑?”易霖突然说。
姜郁看他没有一点悲伤的神色,似乎弟弟的死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依照你的分析,易渡难道是自杀的吗?是自己脱光了在雪地里打滚,快死的时候又跑到我的卧室里吗?你觉得事实会是这样吗?!”显然,易轩也被易霖冷淡的态度给刺痛,说话的语气都激动了好几分。
“爸!我只是说了自己的猜测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急着反驳我吗?易渡活着的时候你就只知道护着他,现在他人都死了,你还要护着他,只有他是你儿子吗?我也是啊!”易霖受了易轩的情绪感染,言辞变得尖锐,字字戳着他的心窝子。
姜郁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揣测这些话后隐藏的家庭的关系。
易霖“再说了,要是真有什么幕后凶手,他为什么要在杀死易渡后又把他冻成这个样子?摆出这么奇怪的姿势?还费尽心思地从犯案场地转移到你和谢素素的卧室?”
易轩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只觉得自己气短胸闷。谢素素忙给他顺气,安慰他不要太伤心。
姜郁从易霖这长长的一段话里读出巨大的信息量,她刚才注意力全放在尸体上,现在才注意到谢素素和易轩的打扮。
谢素素没化妆,头发散乱地披着,看起来是才起床没多久。而易轩已经穿好了衣裤,头发也梳得服服帖帖。
姜郁按下疑惑,走到谢素素身边,轻声问“素素姐,是你先发现尸体的吗?”
谢素素点头,边说话边给易轩顺着背“早上我迷迷糊糊醒来后本来是打算随便洗漱一把去楼下吃早餐的,谁知还没走到卧室,脚下就突然踢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易渡的尸体,吓得我赶紧叫醒了易轩。”
易轩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原来是这样啊。”姜郁喃喃道。
这两个人在说谎。
易轩绝对比谢素素起的的早,谁会在发现自己儿子死了后还有条不紊地梳头,穿衣,打扮得油头粉面。姜郁能看见易轩的脸上涂了防晒霜,连眉毛都是画过的。
姜郁问过话后卧室里突然安静下来,东野声打破寂静“尸体四肢的弯曲姿势和面部表情总让我觉得怪怪的。”
他转向一直沉默的陆之林“陆叔叔,你觉得眼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