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手。”一众卫士都围上来大喝。陈聿修也急得大叫:“摩罗尼,我没事的,你放了他吧。”不等摩罗尼回答,刘应已对卫士们大喊:“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快拿下他。”话音未落,金戈剑影,卫士们已经纷纷出手。摩罗尼仍死死抓住刘襄的手不放,身后劲风四起,他头也不回,往前就窜,连带着刘襄也跌跌撞撞往前冲,正好躲过攻击。十余名卫士,挥刀舞剑,枪扫戈刺,孩子们在一旁欢呼大叫。还是个孩子的摩罗尼身形迅疾矫健,跳跃闪躲,快捷无伦,竟能把攻击一一躲过。只是因为手中死死拖着一个刘襄,受到拖累,不免险象环生。但他纵然如此,还不肯放手,风声呼啸中,他的声音仍清晰沉定:“你道歉,我就放开你。”刘襄早已被四周不断闪动的寒光吓得魂飞魄散,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口中不断狂喊:“我道歉,我道歉,我不该那样说陈聿修。”摩耶娜盈盈地绽开笑脸,陈聿修却忽然大叫了一声,向着摩罗尼,向着刀光剑影的中心冲了过去。摩罗尼却在这时松开了手。他一松手,本为营救刘襄的卫士们也都立刻停手。但刘应却狂叫一声,一把夺过一名卫士的剑,对着摩罗尼一剑刺过来。摩罗尼身子一侧,同时飞快伸手,如法炮制地夺过身旁一卫士手中的刀,随手一架,便压得刘应哪怕涨红了脸,也再也移不动剑一分一寸。摩罗尼略笑一笑,把刀收回,想要递还给卫士。却不料剑风急袭。转眼已至眉心处。摩罗尼虽从小勇武过人,但一向和人过招比武都是分出胜负就算的,这时对刘应已经是手下留情,没有击落他的剑,给他留了面子,根本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再出手,情急之下,再也不能保留力气,身子急往后仰,同时全力一刀,猛架在剑上。刘应再也握剑不住,长剑脱手飞出,正好飞射向一直静静站在殿门的孩子。摩罗尼刚刚死里逃生,还不及回过神来,其他武士们的注意力也全被这刚才的突变所慑住。一时完全没注意别的。反而是正冲到近前的陈聿修发现了。他大喊一声,身子借着冲势跃了起来,直扑向半空中的剑,他年纪虽小,动作竟快如流星,转眼间已扑到近前,及时伸手一捞,抓住剑柄,连人带剑,从空中落下,只是因为摩罗尼格剑之力太强,长剑飞射之势太劲,陈聿修强抓之下,竟把虎口完全震裂,鲜血潸潸而下,他却没空顾及自己,冲那黄袍孩子笑了一笑:“没事了,不要怕。”黄袍孩子略有些奇怪地看看陈聿修,这个怪人,自己手上血流不止,疼得脸都白了,却还在带着笑安抚他。这时,摩耶娜和摩罗尼都已冲了过来。两个人都抢着去查看陈聿修受伤的手,谁也没有注意,一直喧闹的王孙们都不再发声,而正在向他们围过来的卫士们,在黄袍孩子一眼望过去之后,就又悄悄退开了。“你们是什么人,在皇宫里又跑又跳乱打乱闹?”孩子的声音,异常清柔悦耳。陈聿修怕他们再惹事,抢着回答:“我是陪同楼兰王子和公主进宫见驾的。”“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因为我妹妹帝,改变整个西域命运的陈司马,影响楼兰国兴亡的摩罗尼,和留在无数歌谣中被世代传唱的摩耶娜,在当时都还只是孩子。这时,离陈聿修被刘炟亲点为贴身侍卫统领还有五年,离大汉军队威压楼兰还有十年。(五)洛阳!大汉的帝都,普天下最最繁华强盛的城市。自从武帝击败匈奴威压西域以来,汉朝的强大已是举世无双。再没有人敢轻易侵扰冒犯。虽经王莽作乱,但自汉光武帝刘秀中兴汉室,定都洛阳以来,承平日久,汉人的生活长年安逸舒适,洛阳城中汉族子弟就连走在路上都情不自禁要挺胸抬头,为他们的祖国而骄傲。洛阳城中王候子弟富家少年,无所事事,斗鸡走狗,饮酒做乐,无所不至,无所不欢。洛阳城的各处歌舞楼兰,每日里笙歌宴舞之声不绝,诏示着太平盛世的繁华富贵。飞星楼上,歌舞正酣,一群五陵子弟,年少轻狂,击节欢呼,传杯递盏,不亦乐乎。略有酒意之后,这些个世家公子,就不免颐指气使,耍起公子脾气了。“老板,老板,当本公子付不起银子吗?竟敢叫这样的货色陪舞。”一个一身锦衣,却一脸肥肉的青年公子拍着桌案喝骂,因为生气,全身的肥肉都在不停地抖动。“是啊,老板,你以为我们崔大哥不是京中高阀子弟就将他看轻了吗?”“咱们崔大哥可是西域长史崔大人唯一的公子,崔大人在西域威压各国,来往诸国商旅,各国的君王都要定时向崔大人请安。崔公子什么珍奇宝物,各国美女没有见过,这样的货色,你也敢摆上来。”“这种歌舞简直就是下咱们崔大哥的脸。”一帮少年公子一起喧哗争闹起来,捋袖扬拳,拍桌打椅,眼看就要拆人家的楼子。舞姬们也不敢再跳舞了,愣在那里,退走也不是,请罪也不是。老板苦着脸正要上前哀告,耳边就听得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咐付:“接着奏乐。”声音太过好听,令得老板一时忘形,也令得一干乐师们本能地吹拉弹奏起来。随着音乐声,一个七彩的身姿,一道眩丽的金虹,出现在所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