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启成帝几乎是在恳求他,“朕从去年就一直病着,只有永王尽心尽力地在御前侍候汤药。朕听闻先生的孙子也是不服管教,成日里眠花宿柳、纵情风月,上次为了房里一个丫头出走江州,这次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可先生仍旧对这唯一的孙儿多有包容,朕爱子之心正与先生之心相同啊!”
“臣的孙儿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账,可他有过失,是臣一家之祸,永王行事有差,那是国之危难啊!”
陈林运看着启成帝含泪,他不忍地挪开目光:“也罢!永王受了惩处,臣也能给朝臣一个交代。只是皇上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次,若是永王再做出此等天理难容之事,臣纵然以死进谏,也断不能再容他祸乱我朝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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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城,云琴就跟着江琅上了马车,二人一起往公主府的方向行去。
江逐和裴玉牵着马,徐徐走在大街上,江逐思忖道:“就这样把锦衣卫放手给皇姐了?”
“这锦衣卫是块烫手山芋,拿不稳反而引火烧身,锦衣卫早晚都是殿下的,不急在这一时。”裴玉十指轻敲手背,“就先让明昭公主替咱们收拾完这个烂摊子,到时另有对策。”
“你昨晚见着谢致的事情,若是告知父皇或二哥,那皇姐她——”
“不可。”裴玉早就考虑周全,他止住脚步,望着江逐。
“口说无凭,永王不能凭空指责我不敬,咱们也不能平白把明昭公主和谢致牵扯到一起,没有证据,再多话都是空谈。”
裴玉俯身掸去袍角的灰尘:“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今日之事不过挫永王一时之锐气,想要斩草除根——”
裴玉牵着马,和江逐并肩前行,他从容淡然道:“谢致留在永王身边未必是件坏事,棋局总是变化莫测,想要破局致胜,就要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殿下可信我吗?”
江逐释然笑道:“这世间除了你,我还有谁可信呢?你既然说他有用,自然有你的道理,留下他就是。”
二人并肩同行,在裴府外,裴玉抬步正要走,江逐却在身后叫住他。
裴玉错愕回首。
江逐露出温柔的笑意,他真诚地说:“不论什么事,你只管放手去做,我永远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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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侍卫护主不力,皇上传了口谕,将原先的那些侍卫全部撤换,不再任用,让江琅自己挑选些可心中用的侍卫到公主府上。
云琴拿着侍卫的名册,将所有人的身世底细都查了个底朝天,才敢将这些人放进府上,生怕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府上住着两位殿下,皇上派遣她来府上,说着是让她来教导掌事,但若二位殿下真有个什么差池,第一个要被怪罪的就是她。
云琴将那晚府上泄露江琅居所的几个小厮重罚之后驱逐出去,又将府中的下人聚在一起,好一番训诫威慑。
待到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她亲自服侍着江琅歇下,再三嘱咐素珠好生侍候,才身心俱疲地离开。
云琴刚回到卧房,江琅就披了一件斗篷,在素珠的掩护下从公主府偏门离开,熟稔地穿梭在小巷之中。
江琅心里记着谢致告诉她的锦衣卫巡街路线,她谨慎小心地避着锦衣卫,谁料刚从小巷里绕出来,迎面就撞上一队锦衣卫。
她在锦衣卫的呵斥声中停下脚步,从袖中翻出一块腰牌,那为首的锦衣卫夺过腰牌,刚看一眼,当即就点头哈腰地将腰牌双手递还回来。
江琅戴着斗笠,他们瞧不清江琅的模样,只见她颔首一笑,转身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