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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他拿起一颗草莓，送到季元嘴边。“你家里，嗯，就是，做什么的？”季元开口有些干巴巴，又想到陈几桥开口称呼周衍都是周二少，仿佛有种回到了旧上海的感觉，更就让季元有点无从开口了。这和他面前的周衍差距也太大了。“做生意的，”周衍将草莓上的叶子取了，又给季元吃一口，“简单说是做生意，就是早年里手段和渠道不是非常干净，现在差不多都正规了。”他说完，将季元咬了一口还剩下半个的草莓送进了自己嘴里。“特别有钱吗？”季元一问出口，就觉得自己说话跟二傻子似的。周衍似乎也忍了笑，点头道：“特别有钱。”对于季元来说，即便是陈几桥几番提醒，他都还是觉得周衍与自己的故事是“绯闻明星泡竹马小狼狗”的剧本，可周衍这么一肯定，剧本就瞬间变成了“富二代包养小明星”的金主剧。虽然无论说哪个好像都不那么附和社会主义的和谐价值观吧，但是后面这个的震撼还是更大一点。“那这次卫视那边的表态，”季元话还没说完，周衍就接过去了。“嗯，是我。”季元终于知道“老子背后有爸爸”是什么滋味了。说实话，不爽是不可能的。娱乐圈里再牛逼的明星依旧要讨好资本家，这个谁也改不了，除非你自己也成为资本家。就是季元觉得自己这个未成年爸爸跟天上掉下来似的，一时之间就不知道是开心多一点还是惆怅多一点。上辈子周衍也是这么管着他的！还就爱把好资源放到他面前晃一圈，然后一旦发现亲热戏就让人端走。这跟上了肉却只让人闻闻不让人吃有什么区别？季元想起上辈子的糟心事儿来，有点牙痒起来，即便他是觉得面前这个周衍和上辈子的事情没有关系，可狗东西还是狗东西，季元腾一下跨坐到周衍腿上，双手将人当沙发上按，掌心顶住周衍的胸膛，目光凶悍：“以后都要和我说一声，咱们商量着来，知道不知道？”周衍放任季元胡闹，双手扶着他的腰，免得他一个没平衡仰到后面去，脑袋还跟着季元的问话点了点。狗崽子挺乖。季元心气儿顺了点，觉得该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于是低下头，用自己并不知道十分敷衍的态度亲了一口周衍，其实摆明就是要用这点好处再要个好处。可没办法，外人再看得出来，甚至是周衍自己也知道，可他就是很吃季元会哄人的这一套，给他亲一口那是软了不该软的地方硬了不该硬的东西。“以后要是我拍戏，剧本我都不会瞒着你的，但我要演什么戏，你不能瞎掺和，知道没有？”季元眼睛就盯着周衍，问完了还又亲人一口。周衍性格里已经成型的因素使然，他必定还是不会容忍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可是季元这么一来，他又隐约开始动摇：“感情戏我接受，牵手拥抱我也接受，但是接吻床戏我不接受。”“谁谈恋爱只牵手拥抱啊，”季元皱眉，“就是嘴巴贴嘴巴的吻戏呢？”周衍没说话，但是用无声的凝视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哇，你真是个狗东西！”季元脑袋瓜子都疼，眼睛当下就给瞪圆了，活脱脱像是炸了毛的猫，随时上去准备给人一爪子。周衍的手用力搂住了季元的腰，以防他转身下去就走。“为这种事情不高兴，觉得吃醋那是很正常的。”周衍开口，“我爱你，你又这么好，如果你见到了很多其他人，渐渐觉得我不好了怎么办？”这话不是哄季元，周衍的确是这么想的。他实在很怕季元会在以后的人生中遇见其他人，其他比他更好的人。特别是在周衍很清楚自己的许多状态都不是常人眼中适合交往的对象。就如同上辈子池立安的出现，就让周衍有过深切的惶恐。不过在季元那边看起来，这话除了是夸得他心里美以外，剩下的全部都是杞人忧天。上辈子他和周衍有七年的分别，可到头来他再见一个青春期的周衍，都依旧完全把持不住，现在虽然常常骂人家是个狗东西，可实际上方方面面都越来越依赖对方。他不是真正的20岁，心理年龄来算，他起码27了，连一个17岁的周衍他都抗拒不了，要是手段再好一点的狗东西，他又怎么会说不要就不要？“除了你太霸道的时候，我觉得你都很好的，”季元抿唇，态度又软下来，他垂眸，居高临下地与周衍对视，立刻趁气氛讨价还价，“嘴巴贴嘴巴就是肉碰下肉而已，这个程度你不能干涉，如果你能做到这个，你就是我的，嗯……”季元有点卡壳。可这个时候不放点甜言蜜语出来，周衍也不会吃这套啊，季元心里着急，嘴巴一顺口就：“你就是我的小宝贝！”季元脸红了，周衍眼睛亮了。季元大老公还是沙发上，突然得到了“小宝贝”爱称的狗东西现在极其膨胀，要求季元做出行动上的证明。季元拿着手机，在周衍视线威逼下，犹豫再犹豫，还是点开了对周衍球球昵称的备注栏。“亲圆圆嫩脸”这个昵称倔强的立在原处，几个汉字在主人的指使下并不是非常想动弹，即便这个昵称本身已经挺羞耻的了。“改了以后就不许瞎管我了？”季元偏头，妄图与资本家进行口头协议，“吻戏就不能管了。”“不能张嘴的那种，”周衍跟着补充，将定义给限定下来。季元这才勉勉强强点了修改，将这个呢称改成了“周衍小宝贝”，一改完他就立刻把手机给扔到一边去了，觉得那五个字简直日人狗眼。不过起码今天晚上的这一番讨价还价很有进步，季元在心里偷偷舒了一口气，越发清楚了周衍的性格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这让他心中轻松不少。微博上一场撕逼经由各方都有意平息的前提，在几天以后终于渐渐被其他八卦新闻冲散，只在各家粉丝心里留下个黑洞，时不时在下一场争端中拿出来添油加醋指责对方。时间转入六月里。《春风醉》马上要拍定妆照，季元为此又开始控制饮食起来。可在此之前，没成想又有点小变故。陈几桥开车来接他，路上和他解释道：“孙正导演，就是导演《帝国王朝》的那个，你知道吗？”“知道。”季元点头，孙正是圈中的老导演，很有名望，也是出了名的老顽固了。他前辈子和孙老先生合作过一次，对老先生挺熟悉，于是即便陈几桥还什么都没有说，季元就猜出来这是要去干什么了。“老导演人挺倔，就觉得你年纪太小，可能驾驭不好，”陈几桥说，“今天让你过去和男主角试试戏，你好好表现。”“嗯，我知道了。”季元点头。陈几桥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觉得年轻人就是心大，这还是不知道后面会出什么事儿。孙正导演眼里可容不下沙子，要是这去了没有看上季元，季元基本就和这个戏没关系了。这可是搬出周二少也没法解决的问题，老爷子那儿一定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态度。等到了地方，季元坦然跟在陈几桥身后进了门。屋里人不多，就孙正和几个两个工作人员，以及《春风醉》的男主角程旭东。程旭东在圈子里也是老演员，今年三十出头，在剧里要演从十几岁成长到三十多的男主角，跨度挺大。听见背后的脚步声，以及招呼声，孙正慢慢悠悠转回身，见到季元以后，眼睛先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精神气不错，只是这个面相实在是太好了点，杵在那儿不动就跟一景似的，又年轻，能不能驾驭得好一个内心情感复杂的角色还真难说。孙老爷子也不多话，直接现场给他们两人选了一段戏，给人几分钟看台词，然后就让人直接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