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围拢过来,津津有味听王叔讲故事。“我的经历也是挺曲折的,八十年代那阵不是包产到户,我养鱼的水洼改种了庄稼,生活来源断了,家里还有老父亲,身体不好瘫痪在床,是在没法子,改养鹅,跟亲戚借了600块钱,蓄了一笼子鹅仔,刚好那年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寒冬腊月天,鹅子全死了,我又拖了一屁股笔、债,老妈也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去了,后来我养过猪,卖过烧腊,还帮人擦过皮鞋,有次走夜路,没设防掉山坑里,腿还瘸了。”王叔拍了拍自己的右腿:“装的假肢呢。”难怪姜妍瞅着王叔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却没想到他居然截过肢。“快三十了还没娶上媳妇,家里拖着债,没有姑娘愿意跟我处。”他又继续道:“村里人都说,我这辈子,算完啦,不过老子偏偏不信邪,95年那阵,老子去了深圳,在天桥上摆地摊卖女人胸罩,慢慢发了家。”小汪讶异地说:“卖胸…胸…”云采红了脸,而王叔却摆摆手:“这有啥,哪个女人不穿胸罩?”姜妍笑道:“说的是呐,这没啥,王叔是干大事的人,成大事不拘小节。”王叔今天心情也不错,喝了一口老白干,继续道:“当时天桥上一堆摆地摊的,就数我生意最好,我卖的胸罩样式好看,还便宜,年轻女人喜欢,每天晚上,我摊位前都能围着一大帮小姑娘挑挑拣拣。”“就是靠着做胸罩生意,发了家。”小汪感叹道:“真励志啊,听得我都想辞职做生意去了。”“王叔,您之前失败了那么多次,怎么还能有这份毅力呢?”云采问。王叔笑了笑,拿着手里的酒杯,对云采道:“小姑娘,你看,如果我松手,这只杯子会怎么样?”云采说:“摔在地上,会碎。”“你们呢?”“当然会碎啊。”王淮春说。“那我们试试看。”王叔手一松,杯子摔在地上,却没有碎。“咦?怎么回事?”小汪捡起杯子看了看:“这不是玻璃杯么?”“这杯子,是玻璃刚做的。”王叔笑道:“所以啊,你不试试,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什么材质,必须把自己逼到绝境上,才能走出一条通天大道,当初我到深圳的时候,身上只揣了10块5角钱,靠这些钱,我现在当了老总。”陆凛看着王叔,他似乎还挺享受旁人对他投来敬佩的目光,也很喜欢分享自己的创业经验。陆凛索性问道:“王叔,这村子里,像您这样做生意挣了钱的企业家,多么?”王叔摆摆手:“多啥,就我一个,赚了钱的,都进城过好日子去了,谁还留在这穷乡僻壤的。”“那您怎么还留在这儿呢?”王叔道:“我不是想着,父老乡亲还没富起来么,打算这回村搞点建设,弄个养殖场啥的,也带带家乡经济。”“您真是有良心的企业家。”“做生意,是要靠魄力的。”王叔拍拍自己的脚:“我还挺感谢我这条断腿,没了它,我才算真的活明白过来。人这辈子是怎么回事。”春宵夜渐深了,姜妍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水台上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她拿起一瓶精华,挤压稍许于掌心,稍稍撮和之后涂于脸部,轻轻按摩。都说二十五岁之后,女人的肌肤开始走向初期老化,姜妍当然早已经过了二十五,不过因为精心的保养,皮肤已经充满了胶原蛋白的活力感。她还是年轻。年轻的容颜,年轻的身体,还有经年累月不知疲倦地深爱一个人,那份激情,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他们这么多年,是陈年的酒香。姜妍想到和陆凛的第一次,生涩又紧张,他们并未不熟悉彼此的身体,所有的一切都是新鲜且陌生的。黑暗中,她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两个人都穿着衣服,两个人的呼吸都不平静。反正就是要怕死了。他稍微一动,她便如惊弓之鸟。是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抵着她的,又烫,又硬。就抵着她的大腿侧,时不时地磨刮一下,她知道那是什么,说魂飞魄散也毫不夸张,但她还要装作不知,一张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后来还是臭男人先忍不住,试探性将手伸过来,先落在她的腰部,见她没有抗拒,便更加大胆,伸到她裤子边缘,一点一点,往下挪。灵魂都要出窍了,浑浑噩噩的仿佛做了一场大梦,梦里不知疲倦,身体的痉挛一阵接着一阵,仿佛是要死了才甘心。进房间的时候,陆凛正将单薄的被单扑在沙发上,沙发是木质的,睡上去兴许会难受不舒服。“被单只有两条,你铺在上面,晚上盖什么?”陆凛脱了自己的外套,说道:“它。”“虽然入夏,但农村晚上还是会冷,只是盖一件衣服,万一感冒了,你还怎么执行任务。”陆凛手上动作微微一顿,看向姜妍,姜妍被他看得心虚,目光移向窗外。陆凛轻不可闻地哼笑一声,转身走出房间,直到卫生间的门关上,姜妍走到沙发边,将他铺得平整的被单抱起来,扔在床上。装什么装,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十八岁的大姑娘还要装矜持,二十八岁的老男人这特么就虚伪了。她今晚还能把他怎么样了么。姜妍躺在床上玩手机,耳朵却注意着门外他的一举一动,他似乎在刷牙,完了之后,又冲了个非常简单的热水澡,还听见搓衣服的声音…事儿真多。终于,脚步声渐渐近了,姜妍的心也提起来,房间门被推开,咔哒,又被关上,反锁。她目光紧扣着手机屏幕,刷微博的热搜,可屏幕上她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心跳的节奏越来越快。陆凛穿着干净的深色睡衣,在沙发边站了会儿,随后,深邃的目光扫向大床,他的被单被她整整齐齐铺在床的右侧,而她侧躺在左边,与他隔开一条分明的泾渭。陆凛终于还是走到床的左边,坐下来。身边的席梦思明显凹陷了一块,姜妍的心潮更加澎湃,她强装镇定,背对着他,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那是她的救命稻草,连呼吸,都不由得急促起来。陆凛在床边坐了会儿,想抽烟,回头看了看侧边的女人,他还是压制住了烟瘾的摧磨。他平躺下来,轻声说:“关灯了。”“嗯。”妈呀,她的声音都抖成什么样了,还不如不要开口为好。咔哒,房间瞬间陷入无尽的黑暗,只有姜妍的手机屏幕,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现在时间不过十点,这个男人居然就要睡觉了。他平时都睡的这么早么?也对,虽然有时候因为加班或者办案不得不熬夜,但是平时生活作息还是相当严谨规律。姜妍肯定是睡不了这么早的,但是因为身边人要入眠了,她也不好一直闹出动静来,蒙了被单,将自己埋在被窝里,挡住手机的光线。刺激,紧张,又特么好兴奋。姜妍给闺蜜唐伈发了一条微信:“猜猜我现在跟谁同床共枕【羞涩】”手机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说话…于是姜妍将手伸出被窝,摸到床头柜手包里的耳机。黑漆漆的被窝里,她摸索着将耳机头插入手机插孔中,然而点击语音播放。唐伈:“这么兴奋,陆陆哥那个禁欲系傲娇这就让你上手了?太没出息了吧,要我是他,被你丢了这么久,怎么着也得晾个小半年。”姜妍掩嘴偷笑,编辑文字:“没呢没呢,我在跟他执行任务,扮夫妻,要睡在一张床【憨笑】”“执行任务,还扮夫妻,你俩玩情趣游戏呢?”身后,陆凛翻了个身。姜妍继续发短信:“你思想太不单纯了,我们啥也没做,就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