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带的还有一个视频,里面一辆白色车势如疯虎,依稀可以看到车窗里有两个人在争抢方向盘……后面有一辆黑车紧紧追随着。应许的瞳孔忽然紧缩了起来:那辆追上去的黑色轿车,不正是韩千重的那辆吗?☆、窒息的感觉一下涌了上来,应许霍地站了起来,差点一跤跌倒。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脏却越跳越急促,几乎就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她想深呼吸以求冷静,却发现她喉咙嘶嘶作响,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她颤抖着抓起了包,跌跌撞撞地往外冲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韩千重,你千万不能有事!胡乱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往明修路赶去,许是司机看到她惨白如鬼的脸色,吓得油门一踩,一下子窜出去好远。明修路的车祸现场一片狼藉,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前面还零星有几个人围在一起,韩千重那辆黑车被挤在一棵梧桐树和白车之间,后尾陷了进去;而白车的整个车头都扭曲了,地上都是血。应许直冲到警戒线旁,胡乱抓着人,哆嗦着问:“人呢?人送到哪里去了?”被她抓住的人慌不迭地避让:“送走了,送到医院去了。”“后面一个呢?他没事吧?他是不是没事!”她嘶声叫着。“不知道,都是血,抬出来的时候都是血,”那人叹息着,“都还很年轻呢。”应许眼前一阵发黑,踉跄了一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慌忙把她扶起来:“姑娘,是你的亲戚吗?快去打听一下送到哪个医院了,别耽误了见不到最后一面。”二十分钟后,应许坐在了医院的急诊室门前。这是她第三次坐在急诊室门口了,前两次都是韩培云,而这一次,里面躺着她最爱的男人。车祸一共送进来四名名男子,一个垂危,一个重伤,两个轻伤,现在,没人知道那个垂危的是谁。她忽然想到了她的那两次昏迷不醒。那两次的韩千重,心里该有多恐惧?她灵魂出窍的状态,只能看到他的表面,却无法探知他的内心。这种整个世界都被倾覆的感觉,令人疯狂。怪不得韩千重会生气,如果现在躺在急救室里的韩千重,脑子里要是有一星半点不想醒过来就此长眠的念头,她一定会比他更生气。你有什么权利长睡不醒?你的生命已经和另一个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急救室的门开了,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到应许面前冲着她打招呼。应许茫然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认出是秦丰。“你……你怎么在这里?”应许喃喃地问,忽然,她神经质地抓住了他,“你看到千重了吗?你和他在一起?”秦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是,我和他在一起,下午他和我来探讨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因为你的事情,他很烦恼,我给了他几个建议。”“你快告诉我他……好好的……”应许完全不想听什么治疗什么建议,她从来没有这样软弱过,现在的她,只想从秦丰的口中听到“没事”两个字。秦丰却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说:“说到一半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让我一起去车里说,说是他找了很久的一个人出现了。”应许的心突突一跳,小李……一定是他!她和韩千重朝夕相处,居然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异常……她痛苦地把手插入头发中,头疼欲裂:“前面那辆车里是小李?他为什么不去叫警察!”“有个人比他早一步到了,把那个小李带上了车,千重他很着急,一路追过去……”秦丰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应许的脑袋“嗡”了一声,一定是蒋方啸!“他开车很猛,说是那个人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让你陷入了绝境,对亲情对爱情都失去了信心,只有让他绳之以法才能让你的心结彻底解开,你才能安心治病……”应许猛然啜泣了起来:“胡说!他胡说!我会治病的,我以后都会听他的话!”“那你要不要躺下来睡一觉……醒着太累……”秦丰的语声低柔,带着几分诱惑。应许的眼神茫然了起来:“躺下来……太累了……”她猛然一惊,连连摇头:“不,不要,千重还没出来……”“你还要等他吗?他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太累了,别等了。”秦丰缓缓地吐出几句话来。“不……”应许努力对抗着心中不知名涌上的,她不想休息,她想要见韩千重,韩千重一定在等她。她的指甲用力戳入掌心,剧痛袭来,她瞬间清醒。“秦丰你干什么!”她怒喝了一声,“这种时候你来捣什么乱!”秦丰看着她,嘴角渐渐浮起了一丝笑意,他击了两下掌笑道:“不错啊应许,你看,你完全可以对抗你潜意识。”应许愕然。“咔哒”一声,急诊室的门开了,应许回头一看,一辆轮椅推了出来。轮椅上坐着韩千重,左腿上包着纱布,额头上封了个口子。一见到她,韩千重高兴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她走来,高兴地叫着:“应许,你怎么来了!别担心,我没事……”应许的一口气提了上来,卡在喉咙中;脑袋嗡嗡作响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一阵天旋地转,她朝前疾走了两步,一头栽倒在地。轻飘飘的,整个人无法着力;各种各样的声音忽轻忽重,混杂地传入耳膜。应许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愕然发现她又漂浮在了半空。雪白的墙壁,冰冷的仪器,她的躯体躺在一片白色中,神情淡然而安详。应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就是看到韩千重平安无事的,心情太过激荡,一下子晕厥过去了吗?怎么又灵魂出窍了!看看天色,将近傍晚,她这是已经昏迷了一天了?病房里乱糟糟的,杨医生正拿着一张报告在看,他也真够可怜的,连着被她折腾了三次。应许急切地搜索着韩千重的身影,秦丰、应伟杰、两名护士还有几个医生……却没有韩千重的影子。他去哪里了?不会是看到她当场晕倒受到刺激也病倒了吧?应许的意念一动,整个人就要往外飘去。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传来,应许停住了身影。她僵硬地回头一看,只见慕卿云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拉着她的手,紧咬着的嘴唇也不能阻止她的悲痛从口中溢出。她向来仪态优雅,妆容得体,应许从来没有看到她有这么失态的时候。脸上的妆已经花了,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看起来已经哭了很久。应伟杰抱着她的肩膀,低低地劝说着。“许许……我都不知道……许许你快醒过来……妈妈不能没有你……”慕卿云哽咽着呢喃着。应许的眼睛一热,好像也有种液体要冲破眼眶。“她都听不到了,你在这里说又有什么用。”秦丰在一旁凉凉地说,“平时你都到哪里去了。”应伟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说错了吗?你们俩是不负责任的父母,一个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一个从来不关心她,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让她熬神。”秦丰毫不客气地说。应伟杰不吱声了,愧疚地在床上坐了下来,好一会儿,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许和她妈妈……太像了……我都不敢……她那么听话那么能干,我以为她根本不需要……什么关心……”慕卿云的神情痛苦,声音时断时续:“许许……妈妈每天都在想你……刚出去的时候……看到每一个小孩都以为是你……我以为这样对你好……可以让你尽快适应……没有我的日子……”“十岁以前的噩梦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就算你离婚,你也应该考虑到孩子的心情,慢慢疏导。你这么决绝,她以为你根本不爱她。”秦丰指责着,“她现在这样的状态,你们要负很大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