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然低头,看见树下那个拖着长长枪杆的少年对她挥舞着胳膊。她鸟儿一样轻灵地缘着树枝攀了下去,姬野总也想不通羽然怎么会那么轻灵。有时候羽然会骑在他后脖子上放风筝,也不是那样的轻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羽然高兴地拍着手。月光下的冥想是她的功课,可是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功课。这时候她脑袋里塞满的都是湖上的游船、街边叫卖的小贩、书馆里的雷鸣一样的掌声,脑袋里像上演着一幕大戏。“你爷爷在么?”姬野说,“我想见你爷爷。”“你找他干什么?”羽然愣了一下。“我想问他一些关于枪术的事。”“好吧。”羽然无奈地点了点头,她看出了姬野的认真。老人端坐在台阶上,面前煮着一壶热茶,怀里抱着一张老旧的箜篌。“羽然,你还是去做你的功课吧,”他听了来意只是笑笑,“我和年轻的武士谈谈。”羽然不情不愿地走了,姬野觉得心里有些忐忑,其实从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老人。“姬野,对么?这是你的名字,”老人说,“羽然说你明天就要去代表下唐国比武了。”“是的。”“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可惜我不能教你。”“为什么?”姬野并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拒绝,毕竟枪十二喜帝六年,八月十五日。南淮城郊,大柳营。营寨的戒备森严,枪锋的冷光从木城楼上投射下来,间或有士兵虚引弓弦的嘭嘭声。三五的人聚在远处眺望,却不敢接近。南淮城里都知道了,这是国主迎接金帐国贵宾设下的演武,又有少年武士的比试。人们好奇地围聚过来是想看金帐国少主的仪仗,几十年没有真的和蛮族接触了,蛮武凶残的蛮族铁骑都只能从书里的记载看到。“落栅!”长呼声里,巨大的闸门缓缓落下,要把大柳营和外界完全格开。快马如飞而来,马上满头大汗的少年死死地勒住马匹,勉强地刹在了门口。“让我进去!”少年大喊着,“我要和蛮族比武!”“放肆!比武的武士已经进去了,什么人敢在大柳营前嚣张?”管闸门的战士难得威风一次。“让我进去!”姬野急躁地兜着马匹在闸门前转圈,“我就是要和蛮族比武的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来的么?再敢撒野,就拿下了!”战士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