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渠只是随口一说,大爷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满面红光,叽叽喳喳的说:“当然开心啦!今天整个宁州的人都应该开心!杨昌那贪官终于死了,我家那条街坊已经放了大半天的鞭炮了!
我大孙子,被杨昌的儿子在街上纵马踩死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是哪个绿林好汉帮我们杀了杨昌报仇,这宁州城,终于得见阳光了啊!”
大爷越说越大声,引起了四周摊贩的注意,大家都开心的嚷嚷着。
“对啊!杨昌终于死了,为了庆祝这个,我今天卖的豆腐都少收了一文钱!”
“我听着杨昌府邸传来哀乐,那是什么哀乐,那明明是我们宁州百姓的喜乐!”
一个卖猪肉的大哥,猛地将手中的刀掷在案板上,威武霸气的一吼,“也不知道那好汉到底是谁,不然我朱老二,高低请他喝一坛!”
“我家也是!我家请他吃一年的水果!”
整条街陷入宛如沸腾的开水一样,全是笑声和吵闹声。
谢菱和顾危把目光转向苏渠。
苏渠手忙脚乱的给大爷装菜。
一直嚣张散漫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此刻耳尖红了个彻,菜都塞断了好几棵。
大爷爽朗一笑,“没事没事,小伙子慢点慢点!”
等大爷走远了,苏渠突然没头没脑来一句。
“他杀了我们全村。”
少年语气沉沉,带着嗜血的冷厉,“即便回去听雪楼会被千刀万剐,我也丝毫不悔。他杀我全村,我就杀他全家,亡魂需要鲜血来祭奠,是他自己造的孽!”
从苏渠只言片语中,顾危谢菱已经能还原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顾危拍了拍他肩膀,温声道:“既报了仇,就好好向前走,别沉湎于伤痛里,平白误了少年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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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渠一下退去痛苦的神情,换上一副没心没肺的笑,“那师兄你帮我求情?”
顾危皱了皱眉,苏渠立刻改变策略去求谢菱,扯着她袖子摇摇晃晃。
“嫂嫂嫂嫂,你帮我求求师兄,让他替我求求情,嫂嫂人美心善,定然不愿看到我被打得皮开肉绽。。。。。。。。。”
正说这话,菜市场尽头突然走来一队士兵,目光如炬。
三人立刻低下头,伪装成小摊贩。
四周的欢声笑语也戛然而止。
整个菜市场静悄悄的,只有士兵腰间佩剑撞击发出的清鸣之声。
杨昌执政这么多年,宁州的百姓已经形成了惧官厌兵的心理,看见官兵就害怕厌烦,一个个恨不得浇一盆大粪淋到官兵头上。
为首那士兵大声道:“怎么了?你们继续说啊!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抓捕杀手,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
顿了顿,那士兵又道:“我们不是宁州的兵,我们是晋城肖大人的手下。”
听到他们不是杨昌的人,大伙儿松了口气。
有人大着胆子问道:“你们抓捕的莫非是杀了杨昌那侠客?恕我直言他才是最大的好人!杨昌这多年强抢民女,草芥人命,胡乱收费。。。。。。。犯的罪恶真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那士兵皱了皱眉,“他的罪恶是由朝廷来定,我们也只是上头手里的士兵,只按命令行事。”
说完,那士兵开始打量四周的人。
说实话他真没想过那杀手会躲在菜市场,毕竟菜市场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藏身之地。
所以士兵的眼神很潦草,只是匆匆扫过。
可掠过一个菘菜摊位时,士兵目光顿住。
只见小小的板车后,站了一个身材颀长的黑衣男子,矜贵清冷浑然天成,仿佛芝兰玉树般引人侧目,只能用鹤立鸡群四个字来形容。
仿佛他身前摆的不是成堆成堆的菘菜,而是风云俾睨暗藏杀机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