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虽憨,但也没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在看到吴长卿对周飏的态度后,又经他这么一拉也明白了些什么,也就不再折腾了。
陆黎诗见此总算是松了气了,继而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示意吴长卿赶紧把那混小子带走。
也是直到他们走远后,周飏才有些玩味的说道:“你为何不请我进去坐坐?”
陆黎诗无奈的摊了摊手,“您也看到了,有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家伙在,让您进去也不方便说话不是?”
周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想到什么便有挑了挑眉,“你知道我来是有事要和你说?”
因着天差不多全黑了,陆黎诗就大着胆子翻了个白眼,“您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这不是废话么?不是有事找她会在这蹲半天?要是找司徒他们的话就更不可能了,因为他是从里面翻出来的,而后又没看到司徒他们从车上下来,也没问,很明显就是将他们的行踪都掌握得很清楚了,所以她连说都懒得说了。
听到这话,周飏也不觉得丢脸,反而笑得很惬意,“那不知在下可有荣幸邀请小姐在这花前月下走走?”
“公子请。”陆黎诗很配合的作了个“害羞”的表情,但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害羞,说完还先一步朝前走了。
周飏望着她那窈窕的背影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就那么看了一会才跨步跟了上去。
抬头望了望天空的满月,现在已经是六月初了,白天太阳虽毒,但到了晚上这气温还是比较宜人的。
说实话,他们一家人来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真的就只是家里山上两边跑,最多跑跑市场采买,还真没有什么时间到附近逛逛,就更别说月下散步什么的了,所以这会走走感觉不错,浑身的疲惫也随之消除了大半。
“您几时来的?”陆黎诗一边走一边和周飏搭着话。
“说到也巧,我前脚刚到,你们后脚就回了。”周飏似心情不错,有问必答。
陆黎诗瞥了他一眼,明显不信他说的,“对了,您的事……都顺利解决了吗?”
她指的是那次在黎园山上他被小五给急着叫走的事,其实她也只是随口一问,想他既然能出来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吧?
“算是吧。”听到这个问题,周飏脸上的笑容变浅了一些,但很快就恢复了,还多说了一句:“你很好奇是什么事?”
陆黎诗微微一顿,继而耸了耸肩,“总归是和我没关系的事,我又何必问?再说了,知道得越多越麻烦,我就这么点小身板,只想凭自己的本事挣钱,然后养家糊口就成。”
这是她心里话,要知道关于皇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所以她能不参合就尽量避而远之,而且家里这几口人目前都在靠她维持生计,她也没那个闲工夫不是?
周飏但笑不语,他丝毫不意外她会说出这样的的答案,这也是他很看中她的其中一点。
说道挣钱养家,突然想起一件事,看了她一眼才道:“我这里有一个从京里传来的消息,只是不知道那消息对你来说是好是坏,你可愿意听?”
陆黎诗闻言又是一顿,回看了他一眼,而后道:“可是关于陆府的事?”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因为京里不管发生什么都和她无关,但他却说不知对她是好是坏,那么除了有关那边的事,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影响到她的,当然,即便真是她也不会受到多少影响。
周飏迎着她的目光,看到她眼中的平和,浅浅的笑了笑便说道:“是,你家呢……”
然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被陆黎诗给打断了,“等会,更正一下,我的家人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而且那边早已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请您不要说是我家,还有,京城里的那座陆府中的人也并非我的亲人。”
她怕他提到柳氏会说是她继母,或者提到柳阳明会是她舅舅,所以特别强调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话,周飏又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她片刻才道:“就依你,那边呢,因着有柳氏胞弟柳阳明的入住,加上柳氏一直有孕在身,于是陆府的财政便由柳阳明接手管理,不幸的是,由于他结交了一些京里的纨绔子弟,除了不再能人道外,吃喝赌样样齐全,短短半年就将你阿爹辛苦半生挣来的家财都散尽,家中的固有物件和下人也都随之变卖得差不多了。现如今呢,柳氏想着与其守着一座空宅子度日,不如去别处谋生,于是变卖了宅子后就带着柳阳明和她那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一道回娘家了。”
听完他的讲诉,陆黎诗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呢,辛苦您特意来告知与小女子,小女子感激不尽。”
呵,可真有本事,这才过了多久就败光了她阿爹的家产,敢情不是他自己的钱,还真是抱来的儿子不心疼啊!
周飏挑眉,“真心话?”
陆黎诗睁大双眼,表情格外诚恳的答道:“比真金白银还真。”
周飏笑道:“感觉你听到这事就好像在听戏文一般,难道你一点想法也没有?也不会觉得心疼?”
陆黎诗不置可否的答道:“我当然心疼,我心疼我阿爹的银子,要是柳氏败光了我也无话可说,那柳阳明算个什么东……回事,不过是和陆府沾了点边的关系,让他败了我确实有些不甘心,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将来替我阿爹养老的银子我能挣回来,败了也就败了。”
她也是个正常人,正常人就该有正常人的反应,所以要说不气那绝对是骗人的,正因为太气了,她差点在他面前口不择言了,还好及时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