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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页(第1页)

沈晚冬一摇一晃地走进唐府,她忽然愣住了,这到底往左还是往右走?算了,随便,看到个房子就进去睡吧。忽然,胃中的恶心感越发重了,沈晚冬终于忍不住,疾步跑进花树从中,手倚在树上,大口吐了起来。她先前根本没怎么吃东西,吐出来的多半是酸水和酒,胃绞痛得厉害,忽然,有只手在轻轻地拍她的背,还给她递来了一只青色的手巾。“多谢了。”沈晚冬直接用那只味道清香的手巾擦了擦满是秽物的嘴,捂着肚子转身,看见唐令正站在她身后,眉头皱着,一脸阴沉。“怎么,又嫌弃我了?”沈晚冬哼了声,将手巾直接摔在唐令脸上,一把推开眼前这樽凶神,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还是下雨好啊,打在发烫的脸和脖子上,真舒服。垂眸间,沈晚冬发现袖子上沾了好多泥,哦,是才刚掉下了马车弄的。真烦。沈晚冬感觉愈发热了,她索性解开腰带,将脏了的衣裳脱下,揉成团,远远的扔了。“你做什么!”唐令厉声喝道,他瞧见沈晚冬这般放浪形骸,不禁大怒,下意识回头,喝令跟着的所有侍卫全都滚下去,随后又叫孙公公赶忙去拾衣裳。如此吩咐罢,唐令追了上去,他抓住沈晚冬的胳膊,将她拉扯到自己身边,可瞧见往来的婢女和巡夜的侍卫,又赶忙丢开手,他什么都不能做,只有怒喝她:“你看你成什么样子!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儿没!”“啊?”沈晚冬故意吃惊地喊了声,她扯着自己的长发,在原地转圈,晃荡着,媚笑着看唐令,拍着自己的胸口,鄙夷地笑道:“我说督主啊,您能不能别骗自己个儿了,大家闺秀,我呸!大家闺秀能喝酒么?能嫖男人么?我做了吴家三年的寡妇,被关了三年,我现在不乐意被你关,你可真烦!”把肚子里的憋闷一股脑吐出,好似真的会轻松许多。头越来越晕,脚也软的要命。一个踉跄,沈晚冬朝后倒了去,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唐令三步并作两步跑来,将这可恶的醉鬼捞起。“行了,等会儿坐步辇回去,别疯了。”唐令按捺住怒气,狠声道。他倒是真的想拷问这女人,可从她口中,能听到几句实话?“别碰我。”沈晚冬挣脱开,踉踉跄跄地朝前走,嘴里还念着诗,痴痴笑:“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荣明海,你现在做什么呢?也在雨中么?你要是在这儿,咱们就一起喝酒。”忽然,沈晚冬瞧见细竹林中走来个男人,这人很高大,用黑色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戴着个铜面具。“明海?”沈晚冬揉了揉眼睛,不禁大喜:“你真的来了!”沈晚冬将快要掉落的抹胸往上提了下,赶忙奔了过去,可当她跑近这黑衣人时,却发现有点不对头,这个人比明海要低一些,身上有股女人胭脂味儿,他是谁?“你是谁?”沈晚冬扶着发晕的额问,见这黑衣人并不说话,沈晚冬索性踮起脚尖,抬手去掀这人的面具。可当她看见这黑衣人的庐山真面目时,她后悔了,这究竟是人还是鬼!五官扭曲,一只眼合成条缝儿,另一只眼浑浊不已,鼻子歪在一边,嘴就像被割了一刀似得。“啊!”沈晚冬被吓得尖叫,连连后退,她看见那个鬼东西嘿嘿笑着,朝她一步步走来,并且从怀里拿出个铜管,放在嘴里,鼓起腮帮子,用力吹了一口。沈晚冬眼看着那只铜管里飞出个什么,脖子一疼,她赶忙摸去,果然摸到一枚带了红缨的金针,这又是什么东西?脖子上那点疼在一点点放大,没一会儿,麻木迅速扩散,脸和口舌慢慢没了知觉,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眼睛在变得模糊,眩晕感阵阵来袭……唐府,怎么有这么多秘密……唐令走过去,蹲下去瞧晕倒在地的女人,他从沈晚冬手里拿过那张铜面具,递给那个丑陋如鬼的男人,随后将自己的衣裳脱下,将沈晚冬团团裹住,这才抱起,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已经将面具戴上的男人,冷声道:“慕七,你干嘛要吓她。”那个叫慕七的男人古怪地笑了声,凑过来,仔细地打量唐令怀中的女人,嘿然笑道:“哥,她果真是个大美人呢。”*烛光如豆,屋子里很暖也很昏暗,熏了些清雅的香,可依旧驱不了浓郁的酒味。绣床上躺了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她睡得很沉,嘴角偶尔微动,好似正在做梦。床边坐了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两鬓虽微白,可面容相当俊美,他扫了眼对面站着的孙公公和穿着黑色斗篷、脸戴铜面具的慕七,沉吟了半响,道:“这回派出去的人查到东西了没?”那个叫慕七的男子瞅了眼床上沉睡的沈晚冬,阴测测地笑了声,道:“一年前沈晚冬忽然失踪,她的堂哥与吴家打官司,被吴家倒打一耙,讹了十倍的银钱,沈家小门小户,哪里能拿出这些钱,吴家那头上下又使了银子,她哥哥被收了监,关了有半年多,还被打断条腿,后来虽放出来了,可这些日子为了寻找妹妹的下落和告吴家,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还好他那个媳妇儿能干,一直强撑着。而今沈家租了县里乡绅的地种,日子虽不富裕,却也能过下去。沈晚冬老娘如今身子也不顶用,眼睛快哭瞎了,在家里帮着侄儿带孩子。”“这些事我没兴趣。”唐令微微皱眉,小声问道:“他们家和吴家,可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么?”慕七笑了声,摸了下发皱的脖子,道:“应该没有,沈金吾的嘴紧,直到死也不曾向任何人说过咱们家的秘密。”“那就怪了。”唐令扭头,看向熟睡的沈晚冬,淡漠道:“当初见到小婉时,我逼问了她几句话,她知道金吾兄的字是钦善,还问我要向谁报仇,这些事不是她该知道的啊。”“哥。”慕七上前,颇有些紧张,低声道:“这女人不该留,她和荣明海关系匪浅,若是哪日她说漏了嘴,荣明海暗中顺藤摸瓜查了下去,咱们家当年的事就会被揭开……”说到这儿,慕七将铜面具摘下,他手指抚着满是烧伤的脸,恨道:“我们兄弟走到今天,不容易,任何隐患必须消除在萌芽中,哥,杀了她,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的人立马会将沈家连根拔起,你,”“住嘴!”唐令横了慕七一眼,冷声斥道:“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许叫我哥,要喊我督主,你记进脑子里没。还有,你的那几个女人怀孕没?肃王已经到了适婚的年岁,得尽快将有咱慕家种的女人送到他手里,这事得赶紧办!”谁知慕七听了这话,小声咕哝了声:“那些女人一看见我就吓得发抖,弄得人根本没心情办事。”许是瞧见唐令面色不善,慕七赶忙闭了嘴,他急走几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瓶,瞅了眼床上的美人,冷笑数声,道:“督主,这两瓶东西您很熟,一瓶是见血封喉的鸩毒,一瓶是能让人痴傻的食脑丹,您选一样给她吧。”唐令盯着那两瓶药,没拒绝,也可没答应。“督主!”慕七有些急了,气道:“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还值得你犹豫?难道你还真对她有了所谓的叔侄情?无毒不丈夫,咱们欠沈家的债,这辈子本就还不清了,不用在乎多添一笔。杀了她!为了咱们慕家,杀了她!”唐令眼中痛苦之色甚浓,他想起被族灭的慕家,想起自己当年沦落为乞丐,想起阉割之辱,想起幼弟在大火中被烧得面目全非;想起沈晚冬的虚伪做作,想起她算计挑逗他,想起她不止有过一个男人,还想起她与荣明海干的那些肮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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