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真笑笑不语,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阿语这才想起,阮思真不仅温柔还很胆小怕事。算了,还是她自己多留个心眼,如果阮思萱再敢耍什么花招,她也不是好惹的。“五殿下,您是要骑马还是乘车?”萧俊人抬头望了望一碧如洗的天空,想着待会儿日头一定很猛,便问道。轩辕奕微眯了眼,笑容淡若云烟:“晨间倒还凉爽,骑马吧!”身边一个带刀侍卫立刻牵过一匹矫健的白马来,轩辕奕上马的动作不紧不慢,却给人干净利落的感觉,而且姿态极其优雅。紫衣白马,器宇轩昂,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一颗芳心怦怦乱颤。“好,待日头猛了,再乘车。”萧俊人朗声一笑,翻身上马,与五殿下保持着半个马身的距离,紧随其后,走在了整个车队的最前方。阮思瑞看着萧俊人和五殿下的马上英姿,羡慕的牙痒痒,可惜他不会骑,想跟大哥阮思承、五哥阮思博挤一辆车,阮思博却朝他摆摆手:“去去去,你跟十弟同车。”阮思瑞只好悻悻的上了阮思勤的马车,跟在队伍的最末。阮思萱和严品如同乘一车,严品如掀了窗帘看了看前方那道如玉树临风的紫色身影,心跳再次加速,没想到这次跟母亲回安阳,竟有幸见到了五殿下,还能与他一道出游,真是意外的收获。心中不禁盘算着,如何才能得到五殿下的青睐……阮家女儿里,差不多年纪,能和她匹敌的,只有阮思萱和阮思真了,阮思真这人比较胆小害羞,早早就躲进了马车,连话都不敢跟五殿下说一句,五殿下更是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应该不会对她造成威胁,剩下的就只有阮思萱了,阮思萱为人胆大,鬼主意又多,长的又是娇俏妩媚……严品如想到这,放下帘子,回头对阮思萱说:“四表妹,你为什么硬要让阿语同去游湖呢?”阮思萱挑了挑秀眉,笑容意味深长:“你不觉得有阿语在,这趟游湖会更有趣吗?”严品如嗤鼻道:“我看见她就讨厌。”“难道姐姐就忍得下那口气?”阮思萱笑道。严品如想起昨日阿语让她在长辈面前颜面尽失,恨意涌上心头,咬牙冷哼道:“我才不会放过她。”“那就是了。”阮思萱淡淡一笑。严品如怔了一下:“难道四表妹有什么好主意?”阮思萱的笑容越发诡异起来,附到严品如耳边一阵低语,严品如先时不住点头,后来实在忍不住掩嘴而笑:“这点子妙极。”翠湖在安阳之南,不过半个多时辰的行程,就看见翠峰山下一倾碧波,此时正值六月,荷花盛开的季节,远远望去,接天连叶的碧荷之间,荷花朵朵,风一吹,那荷花便宛若少女款款而舞,更有清幽的荷香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众人纷纷下了马车,改坐大船去湖中央的小岛,湖边码头上停放着一艘大船和几艘小船。大船舱口阔大,可容纳二十来人,门窗雕镂着精致的图案,里面陈设着精美的字画和光洁的红木家具,桌上一律镶嵌着冰凉的淡蓝色大理石面。主子还有贴身的仆从都上了大船,其余随从坐小船尾随。阮思真介绍说,这大船是阮家所有,一共有两艘,伯祖母她们应该已经乘了另一艘大船登岛了。阿语故意挑了个离阮思萱较远的座位,既来之则安之,只要远避恶人,泛舟湖上,闻着荷香,赏无边美景,倒也是件乐事。要说这翠湖还真美,比现代的西湖也不遑多让,最重要的是,人没那么多,没那么嘈杂。丫鬟们捧上了茶和点心,大家一边赏荷一边喝茶聊天,很是惬意。阿语因为没吃早饭就去请安了,之后又被六哥强行拉了来,走了这一个多时辰,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也不管大家在谈论什么,只顾专心的对付桌上的点心。阮思真在一旁看她不一会儿功夫就把盘子里的莲子糕,芸豆卷吃完了,心里犯窘,七妹怎么像个饿鬼似地,这里还有五殿下在,她也不顾一下形象,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阮思真悄悄起身,坐到了阮思卉身边。阿语见三姐走掉,有些怔愣,好端端的三姐干嘛要换位置?还没回过神来,伯祖母房里的丫鬟如意又端了一盘芸豆糕来放在阿语面前,如意道:“这是五殿下让奴婢拿来的,七小姐慢慢吃。”呃……阿语不由的朝那个紫色的身影望去,他正摇着一把纸扇,神情专注的听萧俊人在说些什么。他的侧面也是极美,犹如刀刻纸裁一般,双目微阖,下巴微微扬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在现代的确见过不少帅哥美男,但那些都是在电视里银幕上看到的,如今,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大帅哥就坐在眼前,阿语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肚子饱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秀色可餐?一丘之貉“七妹,没想到你这么能吃,要不,我这盘点心也你拿去?”阮思萱嗤嗤笑道。“七表妹吃东西一向这般狼吞虎咽的吗?”严品如嘲弄道。阿语耸耸肩,露出个无所谓的神情,说:“我早点还没吃呢,就被六哥拽了来。”阮思真小声提醒道:“女儿家,就算饿了,也该细嚼慢咽。”她说的再小声,可在这船通共这么点大,每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一时间,大家纷纷露出鄙夷之色。连五殿下也扭头看她,只是他的神情很淡,淡到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阿语面不改色,指着桌上那些点心问道:“呆会儿咱们下了船,这些点心怎么处理?”阮思萱笑道:“那还用问,点心若是不新鲜了就不好吃了,自然是扔了呗!”阿语啧啧摇头:“那多浪费,虽然咱们阮家锦衣玉食,不愁吃穿,但这世上还有很多人三餐温饱不济,而且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阮家祖训里就有勤俭持家一条,我爹也曾经教导我,饮水要思源,吃饭当节俭。粒粒盘中餐,皆是辛苦换。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严品如嗤鼻道:“七表妹若是想把这些点心打包带走,我们也是没意见的,又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呢?”阿语笑嘻嘻的说:“表姐是在说阮家的祖训是冠冕堂皇的摆设吗?”严品如脸色微变,没想到一言不慎就落入了阿语的圈套,她撇了撇嘴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七表妹不要断章取义。”“那表姐是什么意思呢?”阿语笑着反问她。严品如睃了眼神情漠漠的五殿下,计上心来,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七表妹,既是饥肠辘辘也要风度翩翩,省的贻笑大方,要知道你可是阮家的女儿。”阿语哈哈笑道:“我是个直性子,饿了就要吃,渴了就要喝,从不会为了风度委屈自己的肚子,不过,比起表姐想坐哪儿就坐哪儿,不想礼让长辈就不礼让长辈的率性,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严品如听她又提昨日之事,而且是当着五殿下的面,顿时恼怒起来,起身指着阿语道:“你是在污蔑我。”阮思萱忙起来劝道:“表姐,您别生气了,阿语年纪还小呢!”又好言对阿语说:“七妹,你也别揪着别人的错处就不放,得理不饶人的。”严品如更气了,扭头瞪着阮思萱,四表妹这是在劝她还是故意在损她?这样说,岂非证明了阿语所言非假?阿语看的心里想笑,还以为阮思萱跟严品如是一丘之貉,没想到五殿下一来,这两只貉就自己打起来了。当下顺着阮思萱的话,虚心道:“四姐教训的是,那件事,阿语再不提了。”阮思瑞是个没心没肺的草包,昨儿个发生的事,他没瞧见,眼下听她们说起便觉得好奇,问道:“那件事是什么事?七妹,你说来听听。”阮思承给了他一记爆栗子,低喝道:“喝你的茶,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