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右边,从目光笼罩着的树林中,又传出两声枪响,卡尔眯起眼盯着漆黑的树林。&ldo;该死的泰特,你说只是想跟他谈谈!&rdo;他把双手卷在嘴巴上,冲着树林方向喊道,&ldo;你要是伤着阿伦,我就要你的脑袋!&rdo;卡尔跑到外面的草地上,露珠打湿了双脚。
&ldo;泰特,你听见了吗?&rdo;
通过来回摇动的树枝,卡尔看见泰特和那两个人晃动的手电筒。又是几声枪响,随后是叫骂声。一会儿,卡尔听见他们三个走回来,边走边骂树枝把衣服都挂破了。手电筒的光越来越亮。
几分钟后,泰特第一个从山下爬上来,手电筒照着卡尔的脸,卡尔抬手捂着眼,喊道:&ldo;泰特,快把那该死的手电筒关上。&rdo;
&ldo;那‐‐是‐‐谁?&rdo;泰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ldo;我不知道。你要是再用手电筒在我脸上照来照去的,我非用它砸你那秃脑壳不可。&rdo;
&ldo;好,你试试,你来砸呀。&rdo;泰特说着,关上手电筒,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气喘匀,又问:&ldo;我再问你一遍,老卡尔,那是谁?&rdo;
&ldo;你耳朵塞鸡毛了?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不知道。&rdo;
泰特摇着头说:&ldo;卡尔,咱俩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rdo;
&ldo;咱们过去是朋友,现在你跟他们是朋友,&rdo;说着,卡尔指指山下,那两个人刚从树林里走出来。
泰特小声地说:&ldo;你知道,我也不喜欢穿制服的那帮家伙。但是,我是警长,我得维持当地治安,我也没办法。&rdo;
&ldo;哪一条法律规定你还没弄清楚对方身份的时候,就可以开枪射击?太随便了!&rdo;
&ldo;如果,我要是不开枪,他们会认为我包庇罪犯。卡尔,你应该知道,我有权开枪。你要是我,你怎么办?&rdo;说完,泰特提了提挂在大肚子上的裤子,又问:&ldo;现在,你跟我说实话,刚才那个影子是不是阿伦?&rdo;
&ldo;不是。&rdo;
&ldo;我看也不像,那会是谁呢?&rdo;
&ldo;像是个披着妈妈裘皮大衣的孩子,可是,谁会在大夏天,穿这么厚的衣服?原来可从来没见过这东西。&rdo;
麦克尔丝上尉这时从警长后面走过来,正好听见卡尔说的话,她接过话茬说:&ldo;我们已经听够了你的谎言和借口。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们实情,不然的话……&rdo;
警长阻止着说:&ldo;麦克尔丝上尉……&rdo;
&ldo;不,警长,&rdo;她一挥手打断了泰特的话,&ldo;得到马克&iddot;威廉姆将军的特许,你住在这儿这么长时间……&rdo;
&ldo;这是我的家,我不需要那个狗屁将军的特许!&rdo;漆黑的树林的风声淹没了卡尔愤怒的吼声。
麦克尔丝根本不听他的,继续说:&ldo;将军特许你住在这儿,你应该及时向我们报告这儿发生的一切。但是,你从来没有报告过。&rdo;
&ldo;阿伦是我的孙子!&rdo;
&ldo;他说他是你的孙子,你也说他是你的孙子。但是,我接到的那份报告上明明说,阿伦看上去只有十八岁,而你的孙子应该是三十岁。卡尔先生,也许他是你的孙子,也许不是,也许就是刚才我们追的那东西,但都是也许,都是推测。但是,不管他是谁,他都要为这儿发生的一切负责,是他给这个地方带来了灾难,目前,这一灾难正在慢慢波及全国。也正是由于这一灾难,总统才不得不在两年前下令全国实行军事管制。&rdo;她转身对警长说,&ldo;现在,我命令你,逮捕卡尔先生。&rdo;
&ldo;上尉‐‐&rdo;
&ldo;我命令你逮捕他。把他带到集中营。带上几件日用品,跟我们走,你负责看住他。我们在汽车上等你。中士,咱们走。&rdo;
泰特摸摸秃顶,冲麦克尔丝背后吐了一下舌头。卡尔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他只想大喊大叫,但是,他知道没有用,一点用也没有。
&ldo;卡尔……&rdo;
&ldo;住嘴!听她的命令,来抓我呀。&rdo;
&ldo;我也没办法。&rdo;
&ldo;你可以放我走。你太胆小,不敢那么做。&rdo;
&ldo;卡尔,我还有家,有……&rdo;
&ldo;我也曾经有过。&rdo;卡尔叹了口气。山下,树叶在夜风中沙沙地响;天上,云彩遮住了月亮,&ldo;泰特,这一切与我无关。&rdo;
&ldo;我知道,卡尔,我相信你,只是……&rdo;
&ldo;你别说了,好,咱们走吧!&rdo;
&ldo;你不带上几件日用品吗?&rdo;
&ldo;我没什么好带的,我什么也不需要。换件衣服就行了。&rdo;
乘漂浮轨道回到中生代,进入时航机,再把时航机停在轨道,又回到格林镇,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格林镇已经是春天了,满地绿草,遍坡野花。机器和轨道都又到了格林镇,特拉维斯把机器停在刚才还是积雪覆盖的草坪上。
在这几个月里,这儿肯定只刮过另一场时间风暴,因为门前又多了一棵大树桩,直径大约十英尺,看样子是用斧子砍的,阿伦想不出这把斧子有多大。
阿伦先走下时航机,直奔家门,一走进敞开着的前门,他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