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文浩虽然不想上去,但是因为龚程的关系又硬着头皮上去了两次,每次的时间都过的度日如年,但是为了新朋友,也只能咬牙坚持着。这天吃完晚饭,文浩见舅舅还在屋里没动弹,才恍然大悟,舅舅的夜班结束了。也就是说,晚上都在家。就是……自己不能出去,龚程也不能来了?文浩一瞬间很难过,但是再不愿意,也不想让舅舅知道自己和电厂厂长家的孩子当了朋友。有些家长恨不得孩子多结交权贵家的小朋友,但是有些家长却生怕自家的孩子认识了这类朋友。自家的舅舅就是后者。舅舅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见到领导话都不会说,在别人迎奉攀附的时候,他只会绕道,躲得越远越好。想到这里,文浩就直接下了楼,没等几分钟,龚程果然溜溜达达的就过来了。自从和文浩去游泳后,看着那种大体力消耗的运动,再看看文浩干瘦的身体,就很清楚文浩会这样是缺营养。有些人的观察力天生敏锐,知道你最需要的是什么,龚程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这几天龚程家里就像被耗子光顾了一样,今天少块牛ròu,明天少块羊ròu,后天又少了几个水果。龚程妈妈不做饭也不清楚,家里帮佣的阿姨发现的时候又正好只有龚程在家,龚程就让她买买买。总之,文浩这段时间被滋补的是眼见着圆润了。&ldo;怎么?&rdo;靠近了,龚程熟练自然的把手里的口袋递给了文浩,竟然是一只羊腿。这么大个东西,再想着舅舅这些天也有些怀疑,就很舍不得递回给了龚程:&ldo;这个,不能要。&rdo;&ldo;怎么的?&rdo;龚程蹙眉,满脸的不耐烦,&ldo;每天都来这么一出,非得让我重复说一遍,你不累我还累呢!&rdo;&ldo;真的,真的不行,这羊腿不便宜吧?&rdo;&ldo;啧!再贵能有我值钱?给我龚程当游泳教练这点东西都不敢要,你是磕碜自己还是磕碜我?&rdo;文浩所有的拒绝被这句话堵住。龚程得意一笑,抬步就走。文浩回过神来,拦住的龚程的去路:&ldo;我,我舅舅换班了,他今天在家。&rdo;龚程扬眉,用一种我屈尊降贵去你家吃饭,你舅舅在家怎么了,还不扫榻以待恭迎朕的表qíng看着文浩。文浩莫名觉得紧张,结巴的说:&ldo;羊腿我真的不要,舅舅换白班,你,你不能去,他白天不在家,你白天来好吗?&rdo;龚程的表qíng冷了下来,深深的看着文浩。文浩怯怯的把口袋塞回到龚程的手里。龚程抬手一挥,&ldo;啪&rdo;的一声,就将口袋丢到了马路那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暮色四合。马路边上,白色的塑料口袋里歪出半条羊腿,两半的黑色蹄子斜搭在人行道上,歪歪斜斜的指着天空。&ldo;知了!知了!&rdo;夏蝉叫的正欢。原处似乎还有蛙鸣声。文浩捏着拳头,咬紧了下唇,注视着龚程头也不回的越走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那个身影。最后,他蹲下身子,抱着腿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脚尖,神经质的咬着大拇指,很快指甲就变得坑坑洼洼,流出了鲜血。太阳挣扎着落在了山的背面,天黑了,文浩吸着手指的血液,走过马路,将那条羊腿捡起来,回了家。外甥离开一个小时,带回来一条羊腿,哪怕黄天俊的心再大,也免不了追问了一句。文浩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实话实说:&ldo;新认识的朋友给的。&rdo;&ldo;谁啊?院里的?住在上面的那群人吧。&rdo;舅舅喜欢把电厂的正式职工称为住在上面的人,各种意义的表明那些人和自己的不一样。在这普遍工资不过六七百的年月,电厂职工基本工资就是一千五左右,还不加上平时的奖金,节假日的补助,尤其是年底的分红,足够普通家庭羡慕的红了眼圈。外面的人喊电厂的人叫做&ldo;电老虎&rdo;,由此可见这里是福利待遇最好的单位,更何况是电厂的领导了。文浩知道舅舅忌讳那些正式职工,但是总比说自己和厂长家的孩子来往要好,便点了下头。&ldo;那些小子可坏了,少和他们来往,听到没有。&rdo;果不其然,舅舅根本就没打听是谁家的孩子,品行怎么样,一开口就直接否定了全部。文浩点着头,嘴上应下了,心里还琢磨着怎么和龚程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