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巴特认为迟早要分的淮昼和苏锦之,现在正在蜜里调油。他整个人几乎都是挂在淮昼身上的,由着淮昼搂着他的腰慢慢地在沙滩上走着。这个年代电子科技的发展程度还不够先进,一个人只要精通变装,想要消失在人海之中非常容易。他们没有像巴特所认为的那样躲藏暗处,用长长的宽沿帽和深色风衣隐藏自己的面孔和行迹,相反,他们非常的光明正大。淮昼没有让他再穿那些小少爷似的精致丝绸衬衫和毡布背带裤,他们到达如何杀死一个巨婴20而淮昼现在把这个问题单独拎出来,还是在他们两个做完之后问,苏锦之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我有时候总觉得你什么都懂……”淮昼贴在他的耳边轻声喃喃,湿热的吐息弄得苏锦之有些痒,但是他听到淮昼的话后就僵住了身体,难道淮昼觉得他的巨婴人设崩了吗?不过淮昼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他自己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很低地说道:“但我又希望你什么都不懂就好了。”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实在是太小了,几乎就是含在嗓子里发出的,即使苏锦之和他贴得如此近,不细心凝听的话也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淮,你在说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以前有个人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淮昼稍微放开了他一些,“她说,遗忘是大脑最温柔的保护。”这句话如果放在苏锦之自己没有失忆之前,他或许会表示赞同,起码不会反对,因为有些太过痛苦和绝望的记忆,确实是忘了比较好,但是记忆是不能选择的。很多时候你想要忘记的东西怎么也忘不了,而你拼命想要记住的东西,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都不会再记得自己曾经想要记住它过。被遗忘是比死亡更令人难过的事。苏锦之转过身,望着淮昼的眼睛反问他:“可是记忆是不能选择的,如果不小心连想要记住的事也忘了怎么办呢?”几乎同样的疑问句,淮昼也曾经问过他的母亲。直到今天,他也不会忘记她的回答:“如果有一天我也忘了你,你就忘掉我,不要再记得我。”可是她能够忘掉一切,他却不能,也做不到遗忘和无视自己的母亲。他当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现在他懂了,可是他尚且不能选择自己的记忆,没有权利去遗忘的少年更不能。然而淮昼顿了顿,还是开口道:“所以我觉得她说的话不对。”至于为什么不对,淮昼并没有说,苏锦之问他:“如果什么事情我都记得,那我是不是没有最温柔的保护?”“没有关系,我会保护好你的。”不知道为什么,苏锦之觉得淮昼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坚定——换句话来说,他在犹豫和迟疑。于是在夜深淮昼睡着之后,苏锦之把任务进度板调出来看了看,淮昼的进度值已经过了80,但是没有满,而且他的支线任务是帮助原身获得自由,这个任务理论上上应该是在离开城堡之后就算完成的,但是它的进度还是(01),没有任何即将要完成的迹象。苏锦之研究了好一会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他这下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就转过身想要看看淮昼的脸。他亲爱的那张脸又俊又帅,睡不着看看也是好的。然而苏锦之一转头,就看到淮昼鼻子里有什么黑黑的东西溢了出来,很快就顺着他的脸侧滑到了枕头上。苏锦之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手有些黏腻温热,而这个时候,月光刚好穿破云层飘进屋子里,在一片银色的隐光中,苏锦之看到了鲜红的颜色——那些黑色的东西是血。“……淮?”苏锦之的心脏刹那间就像是被人捏了一把,几乎停滞了跳动,他下意识地去推着淮昼的肩膀,然而淮昼过了几乎一分钟才稍微清醒一些。“怎么了?”淮昼撑着床榻想要起身,刚问出这句话他就发现了自己不对,用手摸了摸鼻子底下湿热的液体。苏锦之递给他几张面纸:“你在流鼻血。”“我去洗洗。”淮昼接过纸捂着鼻子,下了床朝浴室走去,苏锦之也想跟着他过去,却被他拦了下来,“你在床上待着吧,我把血洗了就回来。”苏锦之坐在床上,整个人还有些怔愣,迟迟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淮昼都从浴室回来了,他还是维持着刚刚的动作没有任何改变。淮昼见他这样就笑了一下,以为少年没怎么见过血被吓到了,坐到床上去搂他:“只是流鼻血而已,可能最近吃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