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想着自己刚才亲手杀了五号……七号……“蒋大人,为兄弟们报仇……”咬破了牙齿中的毒药,涣散的目光,带着对未来的祈愿和憧憬,“……好想……看到,晋朝覆灭,主公凌驾于天下的……”“三号!”蒋臣几乎嘶吼而出。七煞,各个击破了他们,而方才他居然还在沾沾自喜,认为七煞不足为惧。不费一兵一卒,短短时间里就将他们的精英损了一半。蒋臣只看到三号,并没有注意还有别人,的确没人了,竹林里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一张张脸无比眼熟。看着这群属下死不瞑目的模样,蒋臣的心脏揪了起来。“七煞,七煞!不手刃你,我蒋臣誓不为人!”蒋臣愤怒地低吼在竹林里响起。欲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七、煞?哪个七,哪个煞?那是什么,蒋臣现在正在最为愤怒的时候,不可能随便编造出一个人或一件事,从称呼上更像是在喊人名。所以,那……是在喊谁?喊我,还是他人?暂时想不明白其中含义,傅辰将这两字暗暗记下。他藏身在一处茂密的竹林后方,透过缝隙看着蒋臣怒发冲冠的样子。这时,蒋臣又在死去的三号身边发现了一封信,同样是一段诗词,同样是以东西为方向,打一个去处。打哑谜,蒋臣发誓他从来没那么厌恶猜谜这个活动。他看得怒发冲冠,抬头阖上三号等属下的眼,“等我解决了那小贼,再回来将你们厚葬!”蒋臣满脸凶狠悲恸,将那封泄愤似的撕碎,好像面对的是他最痛恨的那人,看着碎纸在空中飘落,好像看到了对方的结局,浮现一道只有在战场上才会出现的肃杀之气,那是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将领才会出现的血光气息。沙沙沙。那是蒋臣离开的声音。傅辰的肩膀被轻轻弹了下,转头就看到鄂洪峰做了个准备离开的手势,想来也是,还有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宴会就要结束,作为负责宫廷安全的鄂洪峰要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如果今日没有鄂洪峰和刘纵不问原因的全力帮助,也无法进行得如此顺利,原本只是平日顺便结下的善缘,这两位对目前的傅辰来说都是大人物的人,却在一次次接触中,真正开始帮他。傅辰低声道谢:“麻烦鄂都督了。”从点绛台外看到了蒋臣,基本确定沈骁对自己去向的预判,他就将计就计,拜托了刘纵在内务府心腹中找几个容貌清秀的小太监,分别到这七座宫门前引君入瓮。他当然猜不到沈骁接下来的动作,只是把自己想象成沈骁,若是想速战速决,解决一个小人物,绝对不会让这个小人物出宫门,在那之前必会拦住他。七个太监就能为他最大程度拖延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才有办法联系到鄂洪峰,并做接下来的安排。尽可能拖延,为自己争取到时间。为这些太监每人配备的是梁成文做的药粉,梁成文本身精通医术,特别是年幼时去过大江南北,寻访过人迹罕至的地方,研制了一些古书上失传的药方,这药粉也是其中之一,在梁成文离开前,傅辰特意问他要来了不少防身用的药剂药粉,以备不时之需。这是他上辈子的习惯,未雨绸缪,无论有没有用。傅辰迷晕了他们,由鄂洪峰的部下带来较为偏僻也是他最为熟悉的地方:掖亭湖,他曾在湖边做了三年扫地太监,对这里一草一木,甚至每一棵植物怎么摆放,哪一座假山的朝向都了如指掌,这也方便他安排。死士们醒来后就会出现暂时性眼盲口哑的症状,从心理上说,会慌乱、紧张,并且被害的危机感会无限放大,正是心理防线最薄弱之时。再让鄂洪峰装作敌人对他们进行间歇性攻击,死士们更加确信自己是在“敌人”的范围内。沈骁身边的人,几乎个个都是高手,如果按照原本十几个人的数量来计算,无疑是螳臂挡车,自己找死。傅辰想的就是:各个击破!将这部分力量分开瓦解,才有机会直捣黄龙。应该说沈骁做的最正确也是最错误的判断,就是派人去宫门前守株待兔了!同时,通过这群人的“失踪”,必能引来主谋之一,无论是沈骁还是那个护卫,任何一个他都不亏!再模仿沈骁的声音下达了混淆视听的命令,沈骁的沈骁属于低沉沙哑的,可能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同之处,沈骁的音色从某种程度来说与傅辰自己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模仿起来一时真假难辨,导致这群死士认定了身边都是敌人,那还有什么话好说,自然是说也不说就攻击。在眼不能看口不能言的情况下,他们开始攻击对方,直到活下最后一个为止。他们杀得眼红了,陷入敌我不分的状态,要知道沈骁在最初下达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杀了疑似七煞的人。到后面发现杀得都是自己的同伴时,已经来不及了。等同伴都死了,最后活着的人会疯狂自责和痛苦,那时候已经没有理智可言,再有任何人出现,都会引起最后活下的那人不要命的攻击。这也是为什么,蒋臣在看到三号时,对方会在神志不清下发狠招。傅辰分析了上中下三策,这样一群武艺高强的死士,让他们内部消耗是上上之选,也只有如此才能以最快速度引出沈骁或蒋臣,只有这招行不通了,他才会进行下一个策略。这是一场大屠杀,也是一对七的战役,傅辰没有丝毫把握将之全部拿下,甚至找鄂洪峰也是无奈之举,与鄂都督只是建立在有几次合作基础上的情谊,非常脆弱,但宫内安全与自己的计划要顺利进行,他是最好的人选,再者也因之前的合作,傅辰基本能判断此人的可信度。随着他们渐渐深入了解,因为共事也而产生了一些命运共同体的默契。“这群人是刺客?”鄂洪峰收起惊骇,心有余悸道。那群死去的太监,几乎每个都身怀武艺,而且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些人就是到江湖上也是个中高手,现在却出现在宫里,太过匪夷所思,这让他对宫内安全产生深深的忧虑,如果这群人要对付的是宫里的贵主子们,将会天翻地覆,到时候无论是枢密院还是他们宫内禁卫军,都有性命之忧,“这群人是哪里当差的?”此乃宫廷大事!他断不能不闻不问。“哪里都有,分布在各个宫里和管事处。”早已扎根多年了吧,傅辰暗想。鄂洪峰一惊,这是什么概念!?“我只知道最后到的那位,是驸马的护卫。”傅辰不打算隐瞒,他要这群人全部浮出水面,再也无法藏头露尾!想要继续隐藏,那也要看晋成帝愿不愿意了。当晋成帝有了警觉,进行打击寻找,这个势力必将受到巨大冲击,为了保住自己的人他们只有一再伏蛰下去,那时候可就没工夫对付自己了,只有疲于奔命。这是他想到的最快最有效的办法,转移仇恨点,在对方一次次行动中确定的确是专门对付自己后,傅辰当然不打算坐以待毙,自己只是个小人物,不会让对方对少重视。当主要矛盾转为次要矛盾,那么最大的冲突点就再也不是他个人了。傅辰目中浮上一丝冰冷,就是不能将之连根拔起,也要他们伤筋动骨。“驸马!?”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样一群势力效忠的人是驸马?驸马究竟是什么人,总之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朝廷大员,他有了极为糟糕的联想。傅辰看着月亮的轨迹,“这些人既由鄂都督击杀,您可将他们在国宴后带给皇上看,可算是大功一件。”在没有足够的资本前,傅辰并不会让自己暴露在任何人面前,足够的低调才是长久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