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李四伯容色庄重地从祠堂内抽屉中拿出一个木盒子。李爸爸赶紧倒了清水在砚台里,让李拾光来磨墨,李拾光表情也十分严肃,墨磨好后,由书记的儿子,也是村里比较有学问的一个知识分子执笔,在族谱上二房李建国下面,李博光名字的旁边竖着写上:女李拾光。李拾光是李家村唯一一个上了族谱的女孩子,李爸爸容光焕发,一脸与有荣焉的喜悦。这是大喜事,全村人都出动了,一阵铺天盖地的鞭炮礼花之后,一行人全都去李家道喜,来的人基本都带了红包,还有些是送了衣服或红被单的,关系近些的就在厨房帮着忙酒做菜,叔叔伯伯们都过来帮忙送碗筷送桌凳。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一辆黑色汽车缓缓驶入李家村,众人一看到汽车,全部热情的迎了上去,李爸爸也不例外。来人正是李爸爸的发小——李建军。李三伯一下车就让儿子去小店里搬礼花响炮了,马路两边摆了一排,顿时礼花绽放,鞭炮齐鸣。李六叔夫妻和大儿子都来了,他小儿子比李拾光小一岁,正在读高一,还没放暑假。李六叔家大儿子叫李朝光,比李博光小一岁,比李拾光大三岁,是个皮肤白净气质斯文的青年,穿着白衬衫,带着个金丝眼镜,和李六叔长的一模一样,几乎就是个年轻版的李六叔。当年李六叔出事,他从国外赶回来,临危受命,从未接触过家族企业的他手忙脚乱,很多人只认李六叔,根本不认什么‘小李总’,一些项目没有李六叔的签字全部停在那里,最后被谢成堂趁火打劫。李六叔的气质比李朝光要老辣的多,在他脸上你只能看到四个字,游刃有余,不论对谁。他一出现,就成为全场的焦点,不光是因为他的身份和他这些年的成就,更是因为他的气质,他就是有那种让人在人群当中一眼就看到他的能力,并且在这么多乡亲们面前,他能做到不冷落任何一人。李拾光就站在人群之外静静的含笑看着。前世她一直觉得很对不起李六叔,虽然事情不是她做的,她也瞒在鼓里,但李六叔是因为她,因为她爸的原因,才处处照顾提携谢成堂,最后被谢成堂反捅一刀。被收监的那一年时间,李六叔看着很乐观,精神状态也一直很好,可头发却全白了,那时他才五十多岁。他们这一代人都结婚的早,李六叔现在也不过才四十岁出头罢了,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白衣乌发,意气风发。他和他儿子李朝光站在一起,不像父子,倒像是兄弟。应酬完周围的乡亲,李六叔看到站在人群之外的李拾光,非常高兴地走过来,“没想到你能取得这样的好成绩,你是在为我们李氏一族增光,为你爸增光,更是为你自己增光啊。”李拾光腼腆地抿唇一笑,叫道:“六叔。”又叫李朝光:“二哥。”按照排行,李博光最大,李朝光行二。她始终觉得愧对李六叔,无颜见他。对于李六叔到来,李爸爸极为高兴。两人相互搭着对方肩膀,被人簇拥着进屋,还给李拾光包了个大红包。李爸爸原是要推辞的,李六叔不高兴地瞪他:“我给我女儿的零花钱,又不是给你的?”李拾光看着父亲,见父亲点头,收了红包。她摸着那厚度,估计有好几千了。这个年代的几千块钱可不是后世的几千块,在这个平均工资才百来块钱的年代,几千块钱通常一家人全部的存款。这是相当丰厚的一笔数字了,旁人家都三十五十的包,五十都算是大红包了。李六叔对族人向来慷慨,他自己发达后,回来修桥铺路建学校,建老年活动中心,开发本地自然生态发展旅游业。在李六叔身陷囹圄的时候,几乎整个李氏一族都出动了。李拾光考上大学其实是一件很小的事,因为她不是村里“你有资金?你有什么资金?你那点钱还是我给的。”李爸爸没好气地说。李六叔也笑道:“你拿点压岁钱,你自己留着玩吧,小姑娘长大了,多买点漂亮衣服。”李拾光道:“一百万够吗?”李四伯也笑了,“你哪来的一百万?你把一百万拿出来我看看?”“我是说真的。”李拾光知道他们不相信,一脸认真,“大年初四那天你还记得吗?我说去朋友家里玩,实际上我是去沪市了,沪市证券公司初六开盘,我请了一天假,去沪市买了五百张沪市股市认购证。”顿了顿,“沪市的股市认购证你们知道吧?”这个李爸和李四伯还真不知道,李六叔倒是有听说。这个年代还有任何关于股市的报纸杂志,人们想通过媒体知道股市信息的渠道基本上没有。“六叔应该知道。”李拾光继续说:“沪市股市认购证三十块钱一张,两个月后长了五十倍。”“等等。”李爸爸打断她,“你哪来的钱买……那个什么认购证?三十块钱一张,你说你买了五百张?”李爸爸伸出无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