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办。你对我很重要。比你可以想象到的更重要。这些话堵在嗓子眼里,让他的心跟着窒闷起来。徐青修从门后伸出手,微笑着轻轻抚上幕令沉的脸:“没事的,还有你在。”“我相信你。”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他也对未知的前方感到忐忑不安起来。他的目光一寸寸拂过幕令沉的脸,最后身体前倾,用唇轻轻触了触对方的侧颊,靠近耳廓的地方:“……谢谢你陪我走到这里……还有,幕令沉,我……”那句藏在心中多年的话几乎到了嘴边,却最终说不出口。徐青修笑了笑,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挣开了幕令沉的手,转身走进未知的前方。他的身后,饕餮巨口一寸寸合上,门上的饕餮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继续守望着这片寂静的土地。幕令沉维持着试图拉住爱人的动作,手贴在石门之上,轻声道:“青修……”门后的人已然听不见。他也明白,有些事情最终需要对方独自去面对,即使是自己也陪不得。—————————自从徐青修和幕令沉走后,白常有就过得很郁闷。他当然不是郁闷看样子师弟好事将近,自己娶媳妇办婚宴的钱还没存够就得随一大份份子钱。而是他被孤立了,每个人都用有色眼光看着他,以往亲密地一同喝酒闲聊的师兄弟们也都躲着他走——当日青修取走被封印之剑,所有当夜看守之人都是被不知名的力量所控制,直接动弹不得,不得不眼睁睁看他取走剑。只有他是意识清醒,行动自如,却毫无阻挡地放师弟离开。因为幕令沉突然地出面干预,青玄长老之后都没再提青修的事,也自然没有直接将他打成同党,但是这个疑点,加上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的北夜天,再联系上次钥匙失窃,张允不在,守钥匙的只有他们师兄弟二人。有这一切事件,兼之张允在背后的推波助澜添油加醋,他身上的嫌疑暂时是洗不清了。他有心多打探一些消息帮青修洗刷嫌疑,然而青玄长老明显将他冷处理起来,无论什么事情都不知会他。虽说是乐得清闲,但是如此被边缘化还是使得白常有有些焦躁起来。魔剑已经消失,枯守着封印魔剑之地也于事无补,是以只有部分弟子依旧留守在那里,其余弟子全部各自回归门派。白常有自然也回到了千山峰,四师弟简直和五师弟一样闷,他这些日子百无聊赖,索性围着五师弟种起了葫芦,气得五师弟不停摇摆,四师弟满山头追着他控诉:“师兄你怎么能这样呢?”无聊的被孤立的日子终于于今天终止,因为大师兄回来了。白常有很是讶异:“师兄你不是在西境潜心钻研剑法?怎么回来了?”大师兄道:“修真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多少隐世的修者都惊动了,我当然要回来看看,尽一份力。”白常有道:“师兄你怕是要失望了,出不上力了、”大师兄闻言疑惑道:“此话怎讲?”白常有道:“现在咱们师兄弟都被怀疑是敌人打进内部的细作了,我和四师弟没被扣押起来还算是好的。”说罢将当日三师弟之事细细讲了一遍。大师兄听完果然也非常惊讶慨然:“哎呀,没想到青修都有伴侣了,我作为大师兄当然得准备一大份份子钱。”于是师兄弟二人就此事展开了热烈讨论,就份子钱一事达成初步共识后大师兄主动转回了正题。他说:“这样不行啊,就算青修那个嫌疑目前看来不太好洗清,但是有幕宗主罩着他应该也没事。你这个事情嘛,我得带你去找青玄长老说道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被冤枉也不算什么,解释清楚就行了,关键是要是因为这事耽误你找对象就不好了。”白常有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大师兄拉去了主峰,带到了青玄长老常用来办公的可然堂。守在门外的外门弟子狐疑地看着两人,大师兄常年不回门派,很多新来的外门弟子都不怎么认识他,但是白常有这些日子却是大大有名,更被张允叮嘱列为了特别提防对象。四名守门弟子都摆出了提防的姿态,问道:“你们来此何事?可有长老传召?”大师兄道:“我是千山峰大弟子,和师弟有一些事情要向青玄长老说明。”守门弟子道:“长老在安排要事,特意叮嘱任何人不得接近。请二位速速退下,否则手中剑无情。”修真之人五感敏锐,青玄长老此时已经听到外面的声响,仙力灌入,提高声音道:“让他们进来。”大师兄带着白常有进来,大师兄刚起了一个话头,就被青玄长老打断。青玄长老怒道:“……你还好意思来找我!看看你师父教出来的好徒弟,一个夺走魔剑,倒是会找靠山!一个成日与魔为伍,却支支吾吾,始终说不出那魔族身份来历!碍于冰玄宗此时没人追究罢了,我倒要看看你千山峰还能瞒到几时!”他是之前便有积怨,此时一道爆发出来了。原本站在一旁正垂首听指示的张允连忙上前来劝师尊息怒,待青玄长老缓过来便看向白常有,道:“白少侠来得正好,我也想问问白少侠,那些邪魔外道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泯灭天良,不顾师门出身地去为他们做事?”这话简直诛心,是直接给白常有和徐青修定罪了。搁到平时他未必敢如此明晃晃说出来,但他善于揣摩青玄长老心意,看出师尊已经十分厌弃两人,一些话一些行为碍于他的身份不能说不能做罢了。那就他来说他来做,既解气,师父也不会怪罪。这时只听一个低沉华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和魔类为伍?你们说的是本君吗?云谷仙门果然能人辈出,最后这句话问的好,我也想知道还有什么能收买白少侠呢。”守门小童骇然退至两侧,可然堂外,分明明晃晃站着九尊大魔。一时间,云谷仙门主峰,黑气缭绕,魔气冲天。王不见王可然堂外,魔气冲天。当先一人依稀可见身穿紫袍,脸覆面具,半边身形隐在黑色雾气之中,令人看不真切;他的身后魔气缭绕,氤氲成一片黑雾,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瞧见一鳞半爪,零星铠甲,而从魔息中可以判断出,那团黑色雾气中至少还有八尊王爵战将级别的魔。青玄长老心下骇然,云谷仙门有守门大阵,每十年加固一次,可明显对这些站在顶端的魔族并无任何作用。他仔细端详着站在最前面的紫衣人,特别是他脸上那造型古朴而邪性的黑铁面具,慢慢变了脸色:“……北炎魔君?”随着他这声出口,可然堂前的松岳古钟发出三声悠远的钟鸣,钟声回荡天际,响彻整个云谷仙门。这松岳古钟乃是云谷仙门第三代掌门所铸,和守门大阵相连,主峰主要建筑和每个侧缝都各有一口,一旦判断门内出了变故,便会钟鸣示警,通告整个仙门。青玄长老毕竟阅历深厚,他见这些北境魔域大魔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却不想要对仙门不利的样子,毕竟北炎魔君亲自出动,如果是要引战,那必然是牵动整个修真界和魔域的大事,甚至会再度掀起人类修士和妖魔之间的对抗。然而北炎魔君统治北境魔域千年,一直韬光隐晦,深居简出,并不像是野心勃勃,试图掀起争端的魔。想到这里他内心稍定,见对方方才不置可否,并未否定,心中更有依据,当下恭恭敬敬施一礼道:“不知君上特地屈尊前来,有何贵干?”他看见对方身形,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此时又回想起魔君方才说的话,感觉有丝丝奇怪,想要将一切联系起来,却抓不住一条清晰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