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红笺。
松晏蹙眉,环视四周不见无烟子和观音,顿时眉心直跳。他下意识地望向沈万霄,但沈万霄并不在原地。是以他不由得焦急问道:“沈万霄呢?”
“被朱雀血妖吃了吧。”步重本不愿回答,但见松晏竟然不管不顾地拔腿往朱雀血妖那边跑,只好拽住他,不情不愿道,“他没事,方才追着观音与无烟子去了。”
松晏这才松了口气:“你别总吓我。”
“你怎么那么在意他?”步重松开手,抱袖睨着他。
“我、”松晏微顿,稍有心虚,“也没有吧。”
闻言,步重苦恼地拍拍脑袋。他纠结良久,扭头见若风扶着云沉坐在树下,并未注意这边,终于拧着眉说:“松晏,你与我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松晏倏地瞪大眼:“我与他相识不过短短半月,怎、怎么会喜欢他?”
“真不喜欢?”
松晏被他问得愣住,犹疑不定。
“一点点也没有吗?就算只是”步重伸手在他眼前比划,皱眉思索少顷,挑了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只是像喜欢烤鱼一样的喜欢。”
松晏身子微僵,他探手摸到袖子里的糖人,眼前闪过沈万霄低头帮他抹药时认真的神情。
步重留意着他的反应,心说完了。
果不其然,松晏学着他掐着手指比划,神情颇不自然,但格外真诚:“那或许有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
观音(3)
沈万霄追出数里,回首见身后林海翻腾,如是再往前去,便是烂柯镜的界——弑春崖。其高万丈,其下冰锥林立,冰封万里。
“观御,”观音在前方驻足,“别再插手此事。”
她手里拈着的花不知落在了何处,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一指宽的银链子。
银链的另一端,无烟子双眸泣血,嘶吼不已,显是镜中邪煞入体所致。
沈万霄收回视线:“她已堕魔。即便你不让她恢复神识,自尽于此,九重天也不会放过她。”
“幽冥界有无妄海,那是众神找不到的地方。”观音望着无烟子,望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我会带她去那里。”
无妄海。
无爱无恨,无痴无怨,无秩序,无尊卑,血煞所居之处,死无葬身之地。
沈万霄眉头轻皱:“你是天神,无妄海从不为你而开。”
观音半低着头,银链缠在手腕上格外冰凉沉重。她在无烟子不休不止的嘶吼声里沙哑着声音说:“我会剔神骨,以罪人之躯,与她长相厮守。”
“你却不问她愿不愿意。”步重揪着松晏匆忙追来,尚未落地便高声道,“上一次,你偷拿她的肋骨,擅自送她去往人间,并未问她愿不愿意。这一次,你想带她去无妄海,和她一起不人不鬼地活着,也不问她愿不愿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扔麻袋似的将松晏扔下。
松晏落地不稳,好在沈万霄及时伸手搭扶,他才不至摔倒,但一颗心跳得飞快。
他仓促不已地推开沈万霄的手,被碰到的地方稍感酥麻。
沈万霄被他推得微怔,垂眸见他耳尖泛红,心下了然。
“她早该在自剖神骨时魂飞魄散,是你有痴念,非要强留她在此间!”
那边步重羽翼大张。他旋身袭向观音,意图将红笺夺回。
“我即是她,她即是我。”观音结印闪避,身形变换间脚下金莲怒放,“我一日不死,她一日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