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圣姑又说笑了。这两个男子都是我派中子弟,为了救这位赵姑娘身受重伤,圣姑岂可不念这份香火之情?&rdo;这个男人的声音我越听越耳熟,老妈好象是越听越心不在焉,本来意思意思捂著我的嘴的手也松开了。&ldo;圣姑不是一直想借我蜀山至宝吗?今日我也一并带来了。&rdo;蜀山!掌门!我脱口喊了出来:&ldo;大师兄!&rdo;忽然的寂静,静的人心悸。怎麼了?我……心怦怦的跳,在周围的寂静之中,听起来,特别的鲜明。妈抱我的手,忽然间缩得更紧了,几乎要嵌进我的肋骨之间去。可是我却不敢呼痛。好象,我做错了一件要紧的事。非常要紧,似乎……攸关生死。墙外面,忽然间圣姑美人在外面笑起来:&ldo;哎?刚才好象有猫在叫……大概是阿奴和唐珏两个小家夥又来玩了。&rdo;她扬声喊:&ldo;你们师兄妹俩个是不是又躲在裏屋玩儿呢?我说了不许带猫进来的。&rdo;当然没人回答,不过她自己又把话圆过来:&ldo;也许听错了。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把这三个人收下来。不过舍下地方浅窄,实在不便招待贵客,掌门大人你呢……我就不多挽留了。&rdo;师兄的声音也若无其事:&ldo;那麼有劳你了。他们伤势各个不同,所以,还请多费心。&rdo;&ldo;不会不会,不用客气。&rdo;圣姑美人落落大方的说:&ldo;掌门大人其实早年对我也颇多照顾,我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rdo;师兄说:&ldo;好。&rdo;然後,然後,就还是很安静。圣姑美人的声音再响起来:&ldo;好了,走了。&rdo;妈站著一动也不动。我扭了扭。然後再扭了扭。狐狸妈突然间把我紧紧的抱在胸口,我可以听到她心跳的声音,很快,有一种紊乱的脱轨的感觉。妈妈和大师兄?他们……是对头?可是,有种不对劲的感觉。狐狸妈妈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也不是说她凶横,但是,她有一种自信,那种对自己美貌的自信,对魅力的自信……还有,对什麼事情都显得浑不在意的那种慵懒。她怎麼会这麼失态呢?圣姑美人说,刚才来的是她的冤家对头。妈慢慢的松开我,把我举起来,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ldo;宝贝儿子,妈喜欢你,这世上,只有你一个是我的亲人。&rdo;突然觉得心酸,心酸,又迷惘。身後的暗门一响,圣姑美人慢慢的走进来:&ldo;怎麼了?&rdo;狐狸妈妈抬起头来:&ldo;没事。谢谢你了。&rdo;&ldo;和我还说什麼见外的话。&rdo;她走过来,忽然弹了一下我的耳朵。这一下又狠又脆,热辣辣的象是被绳子抽过。我呜咽了一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有声音了。要是平时,即使疼也会忍住不出声的。&ldo;乱吵什麼。&rdo;她口气恶狠狠的:&ldo;什麼师兄不师兄,嗯?你……&rdo;她突然说:&ldo;你喊他师兄?&rdo;我有些胆怯的,点点头:&ldo;我,我也是蜀山弟子……刚才那个说话的,应该是我掌门师兄,殷师兄。我也不是有意……但是,一时太吃惊了,还,还有,我,我一时没想起来自己会说话了,我还以为我只是在心裏头……想了一想,我没想到自己说出声来了。&rdo;圣姑和我狐狸妈对望了一眼,两个人眼裏都有种怪异的神情。我是蜀子弟子,这,很让她们接受不了吗?也是哦……我妈是狐狸精,还是名门世家的狐狸精。这个,精怪妖魔,和蜀山这样的道派当然是不对头儿了。&ldo;你在蜀山长大的吗?&rdo;圣姑问我。&ldo;嗯,我还在繈褓中的时候,就被莫师兄捡回去,不过,是掌门师兄把我教养成人的……&rdo;她们两个又静默了,我看看狐狸妈,又看看圣姑。怎麼他们之间的仇,结的这麼深吗?幸好这次静的时间短得多,然後圣姑先打破寂静。她忽然笑了起来,嘻嘻嘻,声音清脆空灵,一点也不象个成熟女人的笑声,倒象个小女孩儿,遇到了一件极让她惊异的事情,又没有别的合适的表情,於是,笑容成了最好的掩饰和应对。然後她又静下来。我妈忽然也笑了,她笑的却很欢悦,听得出,是真心的笑:&ldo;渊清,我们俩个自负美貌聪颖,机关算尽,却想不到,再算计,也算计不过上天的安排。渊清,你说,这世上,恐怕是真有命这回事的吧?&rdo;圣姑嗯了一声,又伸过手来,我吓得瑟缩了一下,想把自己整个儿藏在妈怀裏。好在她只是摸摸我:&ldo;那这命看起来还不坏。&rdo;我在黑暗的小房间绕圈子,想快些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个什麼情形。圣姑在身後喊我:&ldo;别乱跑,小心打翻我的药。这边才是出去的路。&rdo;我终於跑了出来。在我们刚刚待过的那个堂屋的一侧是厢房,门帘是挑起来的,可以看到裏面的竹榻上躺著人。我飞快的冲了进去。房裏并排放著几张竹榻,上面三张都躺著人。靠门最近的一张床上躺著一个女孩子,黑发披散著,整个人瘦得没一点份量,那张盖在身上的竹布薄被几乎没有什麼隆起与凹陷的分别,就那样平平的,仿佛下面没有覆盖住人的身体。&ldo;灵儿?&rdo;我轻声喊。游戏中的灵儿这时候是内伤外伤一堆,身体不能负荷孕育一个新生命的重负,所以……她一直没有醒。我轻巧的跳上了竹榻,仔细的试了试她的鼻息和脉博。还好,还是活著的。心裏稍微踏实一点。 她的肌肤苍白的象张纸一样,脸庞显得更小更瘦,仿佛用手一捏就会碎掉一样。唉,算了算了,活著就好。不就是找药嘛,药也不难找。这会儿不光有圣姑,还有我妈呢。跳下来再去看第二张床。逍遥这小子头上包著白布,脸上也没大有血色。不过在游戏裏面他只是受的外伤,还有就是因为长久的战斗和消耗而虚脱了。失血过多倒没关系,反正没有生命危险就行。第三张床上原来……在游戏中,是月如的位置。但是现在躺的却是姜明。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扑上去之後又急急的煞住脚。姜明平静的躺在那裏,闭著眼睛。他,他没事吧?一步一步的踮著脚走过去,肉乎乎的脚爪踏在竹席上,轻盈没有声音。他很安静,象是睡著了一样。呼吸平稳均匀,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比灵儿和逍遥都好得多了。我知道他虽然对塔裏的情形熟一些,但是要把灵儿和逍遥弄出塔来,大概也是困难的。所以,锁妖塔才会倒掉的吧。我绷的很紧的神经总算稍微松了下来,就这麼软软的卧在他的脸颊旁边。你受伤了吗?累不累?什麼时候会醒?身後有人走近,我回过头,看到圣姑走进来。&ldo;他怎麼样了?&rdo;圣姑看看我,又看看姜明:&ldo;他没什麼外伤,也没什麼内伤。脉象也不见虚弱。之所以一直没醒,多半是疲倦所致,或是精神消耗过巨。你……和他认识?&rdo;我点点头:&ldo;是。&rdo;&ldo;你怎麼会认识他呢?&rdo;圣姑饶有兴味,坐了下来。&ldo;嗯,在山上学艺的时候,就认识了。&rdo;圣姑伸手在我下巴颔轻轻挠了两下,还虽说,真怪舒服的。那裏的皮毛软垂,被摸的时候觉得又痒又舒畅。我忍不住抬起头来,眯著眼享受。享受归享受,还是不忘追问一句:&ldo;他真的没事吧?&rdo;圣姑笑出声来:&ldo;清平君是何等人物,论起来他还算是我的前辈呢。他会有什麼事?天下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有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