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安心疼的轻抚他脑门,起身静悄悄的走了出去。
但她没有看见,在她走到洞口的时候,本该熟睡的兽人猛地睁开了眼。
他看着程逸安离开了山洞。
其实早在怀里空了的时候他就有些惊醒了,不过他能感觉到她在身边。
她的气息萦绕在四周,让他无比的安心,便放纵自己没有睁眼,浑浑噩噩继续沉湎在梦境里。
这梦也不是什么好梦,或许是太久没有这样安心的睡过,他久违的梦到了自己的族群。
被驱赶那天下着雷雨,他父母的尸体没有被掩埋,血被雨冲得在地上晕开一片。
他那时还年幼,还没能化成人形,兽型也还是小小一只,缩在母亲已经冰冷僵硬的怀抱里,可怜的望着对着他指指点点的长辈们。
族里的年长雄性们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决定了他这个失孤兽人的去留。
他从母亲怀里被叼起来,这是母亲经常做的动作,他并不排斥,乖乖的不动弹,直到被扔在了领地之外的一条河边。
这样年幼的兽人单独出现在陌生的领域,被当作天降美食吃掉的可能性太大了。
他虽然小,但已经能隐约感知到危险,因此无论如何不愿意留在那里,死死扒在那个雄性身上。
那雄性是被派来负责处理他的,把他带回去的话根本没法交代,于是不断的冲他龇牙恐吓,甚至变回了凶恶的兽型撕咬他。
同族群兽人之间不能相互残杀,这是规矩。
所以那个兽人最终也没有真的咬死他,只是将他咬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为了防止他还能跑回去,还特地将他扔在了河对岸。
真实的记忆止于此,梦境的最后,他肚子上的伤口越裂越大,血流成河,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把他从梦境拉回现实的是程逸安身上的味道。
可那味道越来越淡,要消失了一般,他猛然就记起了他的雌性,从噩梦里挣扎着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见程逸安往山洞外走的背影。
她逆着洞口的光线,手臂和肩背处白得比光还耀眼。
但却是在离开这里。
她要走?
兽人心底漫上苦涩,喘息了几口,紧跟着也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隔着一段距离跟上了程逸安。
程逸安走出了山洞,一下子却也不知道到底该往哪边。
来时确实听见了水流声,但现在四周又是一片寂静,除了偶尔有风吹过树梢,别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望着安静的森林,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