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米打了个哆嗦,往后一连倒退了好几步,差点贴到了墙角。修皓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开始生火,他把事先熬好的猪油倒进了锅里,把早就用酱料泡好的肉块下锅,一番爆炒。浓郁的鲜香扑鼻而来,大股的油烟顺着窗户飘出了屋外。苏小米咽着口水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长这么大,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样炒肉,这里这么落后,没有料酒,没有老抽,甚至连油都没有,可是这个原始人做出的炖肉却偏偏比她从前在五星级饭店吃到的还要美味。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苏小米心里好奇,两个眼睛滴溜溜直转,盯着修皓看得那叫一个目不转睛。修皓炒肉的时候往锅子里放了好多料,有几样是苏小米叫得上名字的,比如茴香和八角,有些黑黑的根茎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不过那些根茎下锅的时候,她好像闻到了一股鲜鲜的酱油味,肉的颜色也开始变红了。苏小米不停地吸着鼻子,那边修皓已经把佐料都下了锅,盖上锅盖开始焖肉。他从水缸里面舀了点水,随便擦洗了一下手,从一个挂在墙上的箩筐里倒出了一堆蘑菇,似乎要把蘑菇泡到木桶里面去洗。苏小米有点不大好意思,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她吃他的,用他的,衣食住行无一不是他亲手在照顾。她似乎从来还没有在任何事情上帮到过他呢。苏小米想了想,把身上的毛皮拢了拢,兮兮索索走到了修皓旁边。“我帮你。”她娇柔柔的嗓音就像林中的黄雀一样清脆动听,苏小米把包在手上的毛皮打开,伸出了纤细白嫩的小手,要伸到木桶里和修皓一块儿洗蘑菇。修皓头也没抬,在苏小米白嫩的小手即将浸泡进冰寒的冷水中的那一刹那,出手如电,飞快地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一边去。”修皓冷道,同时用了点力,把苏小米往旁边推了推。苏小米骨碌了下眼睛,迈着小步子还要往前面凑。修皓猛地抬头,深邃的眼眸锐如尖刀,阴鸷冰寒地望住了苏小米。“别让我总把一句话重复第二遍。”修皓眼神犀利,阴沉的嗓音凛冽如冰,他伸出手指了指厨房里唯一吹不到冷风的墙角。苏小米被他这么一瞪,立即僵在了原地,再也不敢往前跨出一步。她心不甘情不愿,战战兢兢缩进了墙角。修皓动作极快,三下五除二洗好蘑菇,切成丁,和一大堆不知名的野菜肉丁下了锅。那浓郁的香味,熏得苏小米肚子里又是咕噜噜一阵叫。苏小米左右看看,找到了修皓平日里一直用来装牛奶的一个木杯。她拿起杯子,迈着小步子,兮兮索索走到了修皓旁边。“奶。”她把被子递给修皓,紧张兮兮地说了一个字。修皓正在往炉灶里添柴火,他头也不抬,置若罔闻,完全没有理会苏小米。苏小米深吸了一大口气,鼓足了勇气,轻轻拉了拉修皓的衣角:“奶……”她话音未落,修皓已经抬起头来,神情阴鸷地冲着她一番怒喝:“你到底有完没完?怎么这样麻烦!?”修皓发怒的时候周身总会迅速涌起一股冰寒凛冽的煞气。苏小米被他强势而又骇人的气魄吓全身一颤,眨巴了下眼睛,眼看又要落下泪来。修皓面色一沉,伸手抢过了苏小米手里的木杯,大跨步走出了厨房:“不许哭!在这儿等着!”苏小米低着头从眼角的缝隙骨碌碌看着修皓走掉。她哪里会老实?自从她从“韩”部族的大祭司那里看到壁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样找到那几块石头,怎么样快点离开这儿。“韩”部族的大祭司说修皓也有一块这样的石头,可修皓的屋子她已经住了快一个月,屋里就只有一张大床,一个木桌,几张凳子,根本没有藏东西的地方。那块石头要不就是被他藏在厨房,要不就是藏在后面的柴房。苏小米好不容易骗走了修皓,立刻满厨房转悠,把每样东西都翻起来看看,清零哐啷地找那块石头。碗柜里没有,储藏室里没有,装调料的筐里没有,就连装蜂蜜的罐子里也没有。那它能在哪儿?怎么到处都没有?“韩”部族的大祭司该不会是在骗她吧?苏小米骨碌了一下眼睛,现在,她只剩下一个地方没找了:修皓堆柴的草垛。苏小米吭哧吭哧爬上草垛,娇小的身子哧溜一声钻了进去,扒开木头到处翻找。她使出了吃奶的劲,抱住了一块硕大的原木,刚想把它移开——却听得房门一响,修皓冰冷无情的嗓音凛冽阴沉地传了过来:“你在找什么?”苏小米吓了一大跳,修皓低沉阴冷的嗓音像极了来自于地底深处恶魔的低吟。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松了手,手里的原木“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牵一发而动全身,苏小米此刻正站在那一大堆原木的顶端,一根原木掉了下去,其余几百根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眼看就要七零八落全都滚落下去。苏小米无处可逃,她吓坏了,立刻伸手遮住了眼睛,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又惊恐的“啊——”她最后看到的一幕便是一根根小腿粗的原木轰隆隆滚落了下去,劈头盖脸砸到了修皓身上。修皓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他高大的身形敏捷如豹,一掌劈开了朝他纷纷滚落的原木,朝她猛地扑了过来。修皓在一大堆原木中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苏小米,把她提在手上,弯腰牢牢护在了自己高大健硕的身体之下。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21她是我的巨大的轰鸣声惊动了外面聚餐的猎手们,很快,便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猎手用力撞开了厨房的门,跟着一大群猎手蜂拥而入,把修皓和苏小米团团围了起来。“大族长,您没事吧?”“大族长,不好了,您流血了!”猎手们大惊失色,为修皓负伤惶恐不安。在出猎之前负伤,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更何况,这一次受伤的是他们神勇无敌,从未被任何人击败过的大族长。事实上,修皓今天要带他们去的野狼谷没有一个人有那个胆子进去,每一次,都只是修皓一个人进去,杀死猎物,再把它们抛出来丢给一直等待在外头的族人。原始部族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残酷,当头儿的必定是勇气和力量都最强悍的那个人。只有用血与力强制性震慑住他人,这群几乎没有任何组织性、纪律性,茹毛饮血,几乎和野兽没有两样的原始人才会乖乖听对方的指挥。时时刻刻都有人在觊觎着大族长的位置,譬如说部族的一号和二号猎手修振和修第。所有人都围了上去,试图把修皓从那一大堆的原木里拉出来,唯独修振和修第,却只站的远远的,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看似负了重伤的修皓。修振朝修第使了个脸色,一只手握住腰间的刀柄,身形迅猛如豹,挤进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修皓猛扑了过去。谁也没有看到修皓是何时起身的。猎人们只看到眼前一花,一道深黑色的身影敏捷精准一如丛林中最阴狠的毒蛇。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修振已经被修皓单手掐住脖子,高高举起,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修皓勾唇一笑,眼神一凛,猛一用力,喀嚓一声掐断了修振的脖子。修振甚至连呼救都还没来得及,就已经被修皓拧断了脖子,伸出舌头咽了气。修皓动作飞快,迅猛无比,甚至还在起身前用一块黑色的麻布蒙住了苏小米的眼睛。所有人都惊呆了,围着修皓,战战兢兢,面露惧色。修皓面无表情,气势惊人,周身上下如冰冷的寒流般涌动着阴鸷的煞气,他深邃的黑眸凛冽如刀,迅速朝周围扫视了一圈,一伸手便夺下了修振手里的匕首。“还有没有第二个?”修皓冷道,一众猎手就像被人抓住了提线的木偶,纷纷跪地,叩拜不已。“族长神勇!”“族长天威!”修皓冷冷冰冰扫视了周围一眼,他开口,刚要发话,让手下把修振削成人棍,暴尸广场,以示威慑,苏小米却突然小小声哼唧了一声,从一大堆木头的缝隙中间扭动了下身子,眼看就要伸手摘下眼睛上的黑布。“对……对不起……”苏小米声音酥软,娇柔柔道。不要说“咕”部族的人害怕修皓,苏小米也怕,因此当她听到修皓厉声喝道:“不许动!不许把你眼睛上的东西摘下来!”苏小米虽然没有完全听明白修皓的意思,还是立刻僵住,像是被什么人施法定住了一样,战战兢兢,纹丝不动。修皓冷眼扫了一圈他剩余的手下,他大跨步踱到修第身边,把修振的尸体抛给了他:“拿去,切碎了扔到外头去喂野狗。”修第满头大汗,全身僵硬。当修皓凛冽的视线转向他,他几乎要以为修皓会立刻拔刀一举宰了他。然而修皓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修振和修第是部族中走得最近的两个猎手,他们共同狩猎,共同采集,睡觉在一起,吃饭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