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鹃所谓的表哥,正是康熙帝今晚查出来的,在宜嫔饭菜里下毒的幕后黑手。此话一出,屋里的人都大为震惊。只有?云卿一脸疑惑,不知众人在说些什么?。玉珠瞧着她迷茫的样子,心顿时沉入谷底。不好,小主又开始失忆了!见云卿不辩解一词,康熙帝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失望,“她说的可都是真的?”“我……”云卿疑惑地望着众人,“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不知道,还?是不敢承认?”卫鹃语气咄咄逼人:“您忘了您是如何写?信向奴才?诉苦,说在深宫过得痛苦不堪,务必让奴才?设法联系到季公子,想和他远走高飞。如今东窗事?发,您就想明?哲保身了?可怜我那表兄,他死的好可怜呐……”卫鹃越哭越伤心,将这些嫁人作填房的痛苦,都一腔发泄出来。凭什么?都是卫家的小姐,卫云卿就能入宫享受荣华富贵,她就要被男人一次次暴打。与其生不如死的或者,还?不如拉着卫云卿一起下地狱!想到那人已将她唯一弟弟顺利送入学堂念书,卫鹃也按照事?前答应好的,一头撞死在大殿上,“奴才?以性命担保,绝无半句假话——”“啊!”素来胆小的刘常在,也适时尖叫出声。那五官内管领,原本就胆战心惊,这会更是昏死过去。康熙帝依旧稳坐如钟,挥挥手,很快便有?人将他们拉出去,溅出来的血也即刻收拾妥当。宁光殿看似再度恢复如初,实则发生了质的改变。……康熙帝看向云卿的目光里,失望之色已浓郁如墨:“事?至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一旁梁九功看向云卿,不断地暗示赶紧她好生解释。所有?的事?都能对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丫头。稀罕了那么?久的女人,竟是如此背叛。别?说是堂堂九五之尊,便是随意一个男人,也容不得被如此背叛!估计万岁爷肺都要气暴了。若非跪着的是这丫头,这会恐是已经一脚踢过去,按例发落。“夫君……”云卿凝着康熙帝骇人的丹凤眼?,意识到什么?,满脸受伤:“你不相信我?”这会,玉珠已经言简意赅地与她说明?处境。可云卿不理解,为何这个作为自己?夫君的男人,为何不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边?她的心,开始一震一震地抽痛。云卿的一声夫君,听得康熙帝冷峻的神色怔了怔。但随即又恢复一派冷肃,他将手边的帕子重重扔给她,“证据确凿,你让朕如何相信你?”他也想相信她,可一想到她此前的一次次抗拒,很难不让人联想她心有?所属。康熙帝缓缓别?开眼?,目光望向门?外的远方,眉宇紧皱,嘴角却牵起一丝嘲弄的笑。只是笑得有?些力不从心,更像是自嘲。康熙帝的一番反应,让刘常在心里越发得意。卫云卿,看你这次还?不死无葬身之地?虽是没料到玉珠会浮水,但这一套连环计,势必要将你彻底碾进尘埃里。我对万岁爷那般爱恋,他却从不正眼?瞧我一眼?,结果你却将他的宠爱晾在一旁,自视清高,你活该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如果当真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何要带着荷包、手帕招摇过市?”云卿即便失忆,但大脑并不糊涂,“难道不该尽快藏起来么??”她痛心地质问着他,亦是失望极了。难道两人的夫妻感情,都抵不过所谓的证据确凿?“万岁爷,良小主言之有?理。”梁九功也厚着老脸帮着求情,“不若再等?等?丰书,或许事?情并非众人看到的这般……”“小主!小主您怎么?了?”恰在这时,跪在地上的云卿,小腹一阵坠痛,原本惨白的脸色也大汗直冒,玉珠担忧地不由惊呼出声。康熙帝也跟着神色一变,静默注视了会,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彻底放弃云卿时,他终是发话:“命太?医来给她瞧瞧。”到底是捧在手心里疼过的,事?情没到最后一步,他总是不忍她这般。可她,又何曾理会过他的感受?“先审问她。”奉书迟迟未来,康熙帝的注意力转向玉珠。主子犯没犯错,贴身丫鬟最是知晓实情。玉珠自然是坚称云卿无罪,乃是被人栽赃陷害。可事?实摆在眼?前,并非单凭玉珠一面?之词就能轻易相信的。随着康熙帝一声令下,玉珠便被人拖到院子里,“砰砰”打起板子。……“住手,她怎么?能受得住?”云卿不顾小腹的坠痛,挣扎着跪到康熙帝脚边,拉着他衣摆苦苦哀求:“我求你,你快让他们住手。”但康熙帝不为所动。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值得他去怜惜和宽恕。梁九功无奈劝道:“小主,万岁爷也是为着您好。”如今云卿没有?有?利证据,若是身边的丫头在重刑这下坚称主子无罪,尚可让形势扭转一二分。云卿明?白他的意思,但目光决绝:“我不需要这样的好!”虽是失忆,但谁是真心为她好,她自己?还?是感受出来的。她决然地看了康熙帝最后一眼?,而后踉跄的奔出院子,挡在玉珠身上。行刑之人没料到她真的愿意替宫女挨打,一时不慎,一板子打了下去。一想到康熙帝对云卿的珍视,当即吓得跪地,抖如筛糠。“云卿——”季林霄不顾地就要冲过去,转眼?就被康熙帝一脚踹昏。康熙帝大步走上前,心疼也震怒:“你便为着一个宫女,如此违逆朕?”云卿此刻疼得浑身都在颤抖,但面?对心肠冷硬的男人,她咬牙不肯低头:“不论你信与不信,我和她都是无辜的。今天若想惩治她,便先替我收尸吧!”一番苦心反被她以死相逼,这一刻,康熙帝彻底失望。他狠狠捏起她下巴,凌厉目光竭力隐藏着眼?底的黯然神伤,“卫云卿,你当真以为朕舍不得杀你……”“儿臣愿意相信她!”不知从哪得到消息,六岁的胤礽连夜赶了过来,跪在云卿前面?,“皇阿玛,良常在的为人,还?有?您与儿臣更清楚吗?她在御前伺候这么?久,何曾有?过一句虚言?”“这里没有?你的事?,给朕回去。”如此脏污之事?,康熙帝不愿这么?小的儿子来沾染。但胤礽为着云卿,头一次忤逆康熙帝,“皇阿玛,儿臣不走。儿臣用自己?的储君之位担保,良小主绝不会作出这等?行径。”“逆子,你再给朕说一遍!”指着这个亲手养大的儿子,康熙帝气得浑身颤抖。储君之位关系国之根本,何等?重要庄严,怎可轻易拿来作担保?梁九功等?人纷纷吓得跪地求情,“万岁爷息怒啊!”就在事?情眼?看一发不可收时,突然传来一声:“嫔妾也愿意为良常在作保。”众人寻声看去,赫然是被毒昏的宜嫔,扶着丰书的手走了进来。……六岁的胤礽,到底还?是被康熙帝送去偏殿,他重新给宜嫔和云卿赐了座。“万岁爷,刘常在这帕子有?假。”宜嫔虽是身子虚弱,但话语底气十足:“嫔妾之前在良常在见过她用这块帕子,当时刺绣的丝线断了一根,嫔妾还?笑她怎么?不换新的?良常在说这是双面?绣,实在难得,便一直没舍得换。”“您瞧,”宜嫔拿着帕子给康熙帝看,“这块帕子上的丝线,完好无损。”云卿正处于失忆中,不确信地看向玉珠。玉珠半瘫在她脚边,只咬嘴不敢哭出声:小主的帕子刚用没几?日,从不曾断线,宜嫔娘娘这是在作假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