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染青不得不承认,她后来在习进南的怀里确实是觅得了几日好睡眠。她想到这里,忽然难得来了冲动和勇气,想和习进南当面说一些事。尽管这些事她尚未厘清,可是她确信十分重要。她睁着眼想了一夜,直到天明闹铃响起,她的冲动和勇气渐渐磨光,取而代之的是怒火中烧。她若是外出都会向他报备,可是他却一声不吭地消失一天。手机除了闹铃没发出别的声音,聂染青皱着眉扫过去一眼,懒得再去打电话。聂染青整理了好半天才去上课,最近睡眠质量十分差,疲倦的脸无神的眼,简直可以直接拖去拍吸血鬼电影。她今天对着镜子把看家本领都用了出来,好歹算是遮了过去。不过她再掩饰也没能逃过姚蜜的法眼:&ldo;你昨晚又去哪里鬼混了,弄得这么没精神。&rdo;聂染青有气无力地趴着:&ldo;别提了,我最近失眠得要命,可是家里没安眠药,否则我一定吞几片。&rdo;&ldo;习进南呢?&rdo;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提到他。聂染青皱着眉,把对着姚蜜的脸转到一边:&ldo;不知道。&rdo;&ldo;你们又吵架了?&rdo;聂染青一想到昨晚习进南夜不归宿就火大:&ldo;这问题我也不知道。&rdo;&ldo;那你知道什么?&rdo;聂染青望着天花板:&ldo;你只要不问习进南,别的我都知道。&rdo;姚蜜想了想,把昨晚一位男同学博客里提出的问题抛给她:&ldo;那你知道红色警戒为什么叫红警,而不是叫色戒么?&rdo;聂染青想都没想:&ldo;那你知道南开大学为什么叫南开,而不是叫开学么?&rdo;&ldo;……&rdo;两人出了学校,姚蜜提议去最近新建的摩天轮,聂染青兴致缺缺,摆摆手只想回家睡觉。她果然睡得天昏地暗,从下午回到家一直睡到晚上星辰闪耀,醒来的时候感觉头都有点疼。旁边的位置依旧空空如也,聂染青没来由的烦闷,一觉睡到现在,不只头疼,胃也饿得隐隐发疼。她爬起来去找食物,刚刚打开卧室的门就闻到一股烟味。她对烟味十分敏感,而且稍微闻了就会觉得憋闷。客厅并没有开灯,聂染青捂着鼻子看楼下,待适应了黑暗以后,总算看到了习进南。他似乎正坐在沙发上,因为有微弱的光亮在那个地方明明灭灭,如同即将断流的溪泉一般脆弱。聂染青慢慢走下去,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她却觉得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十分佩服自己,居然在他的注视下走得十分稳妥。她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停下,心中想法一一迅速掠过,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她抿着唇看着他,习进南稍稍动了一下,却依旧是沉默。这种沉默在黑暗里格外的折磨人,聂染青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在莫名地慢慢绷紧。&ldo;染青,&rdo;习进南的声音隔了很久才响起,并且听起来疲惫不堪,&ldo;我们离婚吧。&rdo;34、聂染青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止。她知道他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习进南的玩笑从来不会开到这种程度。聂染青站在那里,他们之间是朦胧的黑暗,这种黑暗笼罩的感觉十分不妙,她张张嘴,却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她到底还是勉强发出声音,很迟疑,而且干巴巴地,努力掩饰着震惊和难以置信,两个字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ldo;离婚?&rdo;&ldo;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我们会离婚?&rdo;他掐灭了烟头,突然笑起来,但却更像是讥讽,因为他后面的话里充满了浓浓的嘲讽,&ldo;可你似乎也从没想过要和我过一辈子。&rdo;聂染青只觉得喉咙干涩,甚至忘记了呼吸。她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他那十分罕见的孤寂苍凉的声音上,习进南从来没有以过这种口吻和她对过话,他的声音响在黑暗里,无力又无奈,飘渺得就如同即将断裂的线。她听到他慢慢地说:&ldo;你以为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酒吧对不对?其实那应该是你第一次见到我。在那之前,我曾经见到过你。我有次去你的学校做演讲,你那时应该是在上高二吧,完全没有现在这么安静沉默,那个时候你的胆子应该远比现在要大,因为你当时正扑到陆沛的怀里,你们就站在湖边的那个小亭子里,压根儿就没在意旁边也许会有人经过。